“熬过这几年就好了。”王大壮拍了拍王大刚的肩膀,今年他们三人都难。
哑哥儿拾掇好家里的杂事,就带着王初阳往后山脚下去了,他不能言语,怕孩子在家憋闷,想着徐言其也是一个人在家,他们过去还能和他做个伴儿。
徐言其见他们过来,没忍住将昨日的事儿和哑哥儿学了一遍。
“程叔不好,惹婶么生气。”王初阳撇着嘴童语道,竟是站在了徐言其一边。
见王初阳这般讨自已欢心,徐言其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你个四岁的小娃娃,能懂什么?”
“婶么可别小看阳阳,我懂得可多了。”
哑哥儿和徐言其被王初阳逗的直乐,有些时候,孩子是最能让人开怀的。
码头刚开始运转,还没多少活计。原本以为赵云程过了晡时才能回来,不料晌午没过一会儿,旺财和元宝就冲着院外叫唤,徐言其以为是什么熟人过来,开了院门张望,竟看到了赵云程正往回走着。
以往赵云程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将所挣的银钱交给徐言其,可今儿却反常的没提工钱,徐言其没多问,想着汉子手里也得多少有些铜板。
可一连几日赵云程都不曾说起,这般反常不得不让徐言其警觉起来。
“云程,这几日你做工挣的银钱,都是自已拿着吗?”徐言其眼神飘忽着,不自在的出言问道。
赵云程按捺住嘴角的笑意,心道徐言其终于忍不住要问他工钱的事儿了,左右想买的东西已经打听好价钱,他便将所剩的铜板一并交了过去。
“汉子手里拿些铜板也是应当的,我还以为你是嫌我管不好家里的银钱呢。”徐言其接过赵云程递过去的荷包,将其中的铜板倒了出来,清点了之后又装了二十几个铜板进去,红着脸把荷包还给了赵云程。
而后,他取出一根棉线,仔细的把铜板穿好,收进了衣箱里存钱的小包里。
二月十三是徐言其的生辰,赵云程在去年合八字的时候就已经记在了心里。
这天赵云程一同往常的去了镇上,只是他没有去码头上工,而是拐进了驻颜阁。
店里进来一个汉子,堂倌还怔愣了片刻,反应过后才连忙招待起了赵云程。
“我想给夫郎买两盒手脂,他在家里操劳,手掌生了很多薄茧。”
“那你看看这种的,手脂虽然可以除茧,但效果是有限的,它的作用只是保湿。”堂倌拿出一个小盒,拧开盒盖,挖出些膏体抹在了手背上,让赵云程观摩,不忘介绍道,“这款手脂是店里最畅销的,价钱也很公道,一般人家都能买的起,给夫郎用最合适不过。”
赵云程不懂这些,但手背刚刚涂抹的地方,确实感觉滋润了很多。
堂倌又给他试了几款,虽然便宜了几个铜板,但效果远不如第一款。
“我要第一次试的那款,拿两盒。”赵云程拿出荷包,从里面取出了半吊钱。
只这两小盒的手脂,竟就要五十文,都能买七八斤糙米了。
虽然回去后定然会被徐言其说教一番,但一年只过这一个生辰,赵云程总想给他买些什么。
回到村里还不及晌午,徐言其见他进了院子还有些诧异。
“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徐言其在灶房里,正准备烧火做饭。
赵云程在矮凳上坐下,接过徐言其手中的柴火道:“今儿没去做工,陪你过个生辰。”
他从怀里掏出那两盒手脂,递到了徐言其的手中:“以后勤擦着,对手好。”
“怎么,嫌我手糙啊?”徐言其自是见过手脂,京城府中的姨娘用的不知比这高档出多少倍。
赵云程埋头往灶膛里添着柴火,闷声道:“不嫌弃,只是心疼。”???
“行,我勤擦着。”徐言其抿嘴笑笑,也不曾说什么责备赵云程的话语,仔细把手脂拿去卧房收着。
生辰赶在这时候,也没什么入口的吃食,两人只是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家常饭,却也觉得温情。
动土
直到夜里洗漱之后,徐言其回卧房擦手时才恍然问起赵云程来:“你哪来的银钱买手脂啊?”
赵云程身子一顿,而后继续铺着手中被褥,好似没听见徐言其的询问一般。
“原来之前你没给我工钱,是存了这份心思。”徐言其擦着手,行至床边坐下,笑凝着赵云程了然道。
赵云程一时哑然,看向徐言其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局促。
知道赵云程是个什么性子,徐言其没再逗他:“好了,我又没说你什么,反而心里很欢喜。快睡吧,明儿还有事儿要做呢。”
过了惊蛰,天儿越来越暖,徐言其惦记着买稻种的事儿,往钱家去了一趟,季哥儿正忙着做嫁衣,有些日子没到后山串门,徐言其难得过来,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
知道他们去年只买了两亩水田,钱老么原本想着这稻种就给了他们,可徐言其不依,言说他不收钱便不要了,钱老么没办法,意思着要了几个铜板。
“这稻种我已经晒过选过,你拿回家里直接浸种就行,也不宜浸的时间过长,约莫一天一夜,然后着手开始催芽,用湿棉布包着稻种,放在灶台旁边,每日浇浇水,等六七天的时间就能育秧了。”钱老么怕徐言其不懂得这些,在他要回去时,拉着他嘱咐了几句。
徐言其认真听着,生怕漏下一句,再糟蹋了这些稻种:“嗳,我记下了。”
做了半个月的工,赵云程和王大刚便不再去镇上,想着先耕完自家手里的两亩田,育上秧苗后去庄上问问,若是还要耕田的人,他们就再去庄上做几天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