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壮家的田有哑哥儿操持着,因而他并没有误了镇上的活儿,依旧每天去码头做工。
“再过几日,季哥儿就要出嫁了,你说我要不要过去?”徐言其心中迟疑着,想让赵云程替他拿个主意。
赵云程顾虑着徐言其的身子,思虑了片刻道:“带份礼就成,钱家的亲戚多,到时大摆宴席,我怕你受了冲撞。”
徐言其颔首,等哪天碰到季哥儿来后山摘香椿时,得和人提前打声招呼,省得两人间落了嫌隙。
搁置在灶台旁的稻种,发芽已经有四五天的时间了,赵云程看过之后,言说明日就能育秧,正好今儿结了庄上的活儿,时间卡得再好不过。
两亩水田的营生不算重,赵云程没落下去镇上做工,每日晡时回来,再去田里拾掇些杂活儿。
原定三月初动土盖房,可眼见天儿愈渐暖和,何怀宇月末就带着匠人赶了过来。
来的一共有五名匠人,何怀宇坦诚的同赵云程讲了价钱,也不按日结算,只论盖好这处院子,一个匠人给三两,一共十五两。
“你放心,他们定然会帮你好好盖这屋子,绝对不会出现为了赶工拿钱,干些粗制滥造的活儿,到时你若是觉得那堵墙砌的不满意,尽管让他们推倒重砌。”
赵云程很是欣赏何怀宇这直爽的性子,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因着赵云程夜里没人在宅基这边专门看着砖瓦,何怀宇都是每日赶车拉过来,夜里田见山和田文时不时过去转上一圈,帮忙照看一番。
徐言其和季哥儿说明了情况,季哥儿倒是理解他,反过来还嘱咐他多当心身子,思来想去徐言其都不知该季哥儿什么礼,干脆拿了个红包给他。
三月初二,村里比往常要喧闹许多,钱家人大摆宴席,风风光光的把自家哥儿嫁了出去。
村里的闲话不少,季哥儿没说人家之前,指点着他的名声不好;说了人家之后,风向则转变成了议论那家的汉子怎样。
他们总有那些个说叨,却又畏惧钱家的家业,不敢传入钱老么的耳朵里。
开始动土的宅基一天一个样儿,徐言其现在每日拾掇完家里的事儿,最是乐意到自家的宅基和田地里瞧瞧。
赵文河听说他们盖房动土,还特意抽空回了村里一趟,彼时赵云程正在镇上做工,他便将拿着的银两交给了徐言其。
“我怕云程难开口,就主动送了过来,二叔只能拿出二十两银子,再多就要误了云安的学业了,这盖完房还要打一批家具,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也不知陈贵那边能借多少。”赵文河怎么说都是有家的人,总要顾及这一家人。
徐言其如何不懂得赵文河的难处,言说道:“二叔能帮我们到这般,我和云程已经很是感激,况且这二十两银子都已经不少了。”
赵文河略坐了一会儿,便急着要走,镇上的店里离不得人,多待一会儿就要多误一会儿的事。
今儿也不知是遇上了哪路财神,刚及晡时,赵云竹又带了五两银子过来了一趟。
“嫂么,我和田文没攒多少家当,这五两银子你先拿去应急,二哥是我唯一能倚靠上的亲人,我日后要是和田文拌个嘴,也只能往你这儿跑,你们起新房,我哪能不出出力?”赵云竹玩笑的说道。
徐言其很是暖心,自从和赵云程回到这玉河村,除却赵文德那一家人,他们所遇到的人皆是好的。
夜里吃过饭,徐言其和赵云程回了卧房,盘算了一番手里的银钱。
“划完宅基后,咱手里就剩下二十五两的整钱,加上今儿二叔和竹哥儿送过来的银钱,一共是五十两。”
这笔银钱足够结算砖瓦和匠人所需的花销,再过两个月,就要着手制墨条了,和陈贵再借一些,倒能应付下去。
“家具先打几件要紧的,至于其他的,以后我们慢慢添置。”赵云程合计着说道。
徐言其正是这个意思,只要房子盖好了,还怕以后缺了家具不成?
何怀宇带来的匠人,每日都在卖力的干活儿,早日完工结了银钱,他们也好去接下一户人家的活计。
赵云程每日去镇上做工的时候,都会绕远来宅基这边看上一眼,见匠人的手艺确实过关,便不再多费这份心。
上梁
母猪下崽儿比预料中迟了几天。
那天夜里赵云程和徐言其刚回卧房躺下,就听院外传来了几声猪叫,这几日赵云程本就格外注意些,一听这动静,立马穿好衣衫,重新燃起一盏油灯举着出了屋。
赵云程安顿徐言其先睡,母猪下崽儿可是一件费时的事儿,今儿他怕是一整夜都要在院里照应着。
原本刺耳的猪叫声让徐言其难以安眠,但他一直阖着眼,慢慢竟也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屋外的天儿已经大亮,母猪也不再叫唤,徐言其环顾了卧房四周,发现赵云程不在屋里,他坐起身缓缓了精神,穿上衣衫出屋去了。
灶房里已经烧上了火,赵云程正站在檐下洗漱着,知道徐言其惦记猪崽儿的事儿,他直言道:“咱家母猪下了十一个崽儿,两个月以后这些猪崽儿就能卖了。”
“十一只呢?”徐言其欢喜得很,顾不得洗漱,先到猪圈前瞧了瞧,刚出生的猪崽全身粉嫩,背上还有一层纤细的毛发。
赵云程见徐言其新奇的站在猪圈前看了半天,失笑的喊他过去吃晨食。
熬了一夜,今儿赵云程便没去镇上,拾掇完杂事就回卧房里补眠,徐言其没甚事儿做,去了村里盯了盯新房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