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儿,倒是会给自已找乐子。”赵云竹坐在驴车靠前的位置,能少一些颠簸,听到赵时桉的笑声,不禁乐道。
这次没有里正带着,赵云程也能轻车熟路的找到主薄,毕竟去年来了有三次。
“这奶娃娃还挺喜人的。”登记完户籍之后,主薄难得伸手逗了逗孩子,赵时桉长的白净,两颊又有些环肥,特别的惹人稀罕。
赵云竹不急着走,便在衙门前稍等了等赵云程他们,趁着等人的功夫,田文去给他买了些零嘴,这段时日,赵云竹总会觉着饿。
赵云程出来时,赵云竹正吃着包子,赵时桉闻到肉香,不由得伸手向赵云竹那边探着。
“你真是个小馋鬼。”赵云竹两口吃完了剩下的包子,笑骂着抬指点了点赵时桉的鼻头。
赵时桉瞬间恼了赵云竹,撇着嘴趴到徐言其的肩膀上,不再去理会自已的小叔么。
赵云竹不敢再逗他,怕他在外头儿哭起来哄不住,只是又嘟囔了一句:“还挺有小脾气的呢!”
去了东交巷,赵文河不在家里,万秋见他们过来,连忙从赵云程手中接过赵时桉,抱着他进了屋。
赵云安今儿休沐,正巧徐言其给他带了一根墨条过来,省得赵文河再费银钱买。
“这墨条好啊,羲林书肆里卖得很火,有学子昨日去买都买不到了呢。”万秋瞅着徐言其手中的墨条眼熟,这才想起前两天,他还张罗着给赵云安买上一根,但赵云安心疼他挣钱不易,没舍得让他真买。
徐言其讶异:“婶么识得这墨条?”
“怎么不识得?三两银子一根呢,昨儿更是卖到了三两五钱。”
“三两五钱?”徐言其不禁咂舌,心道李乔琛来钱真是快,什么都没做,就干挣了一两银子。
万秋轻笑了声:“这有什么?家里没个读书人是不知墨贵,就普通的四两墨条,还得小二两银呢。”
赵云竹和田文还不知,这墨条就是出自他们二哥嫂么之手,心里还一度感慨着。
“婶么,我们今儿来是还钱的。”
赵云程这么一说,倒让万秋悟了过来:“难道说那墨条就是你们做的?”
之前借钱时,赵云程和赵文河提了一嘴他们在制墨条,可一直没传来动静,如今突然过来还钱,若不是这买卖成了,又哪里来的银子呢?
这话一出,田文和赵云竹双双将目光投向了赵云程,见他颔首,眸子不由瞪大了些。
“二哥,你……这墨条啥时候做的?”赵云竹惊到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徐言其见他诧异,便提醒道:“竹哥儿,你忘了去年捉猪崽儿时,我和张婶儿订了十坛清油啊。”
“原来是用来做墨条了?”赵云竹这才想了起来,当初张芝还曾劝着徐言其不要挥霍银子,他思量着,突然拔高声道,“那我二哥岂不是要发财了,嫂么,你可真是福星啊!”
“不然我如何能有胆量,借下那么多银钱去盖房呢?”赵云程揽过徐言其的肩膀出言,“不过这事儿还是不宜宣扬,免得让村里人惦记。”
田文闻言颔首,直至现在,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小小的赵云安亦将赵云程的话记在心里,乖乖的收好徐言其送于他的墨条,暗想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阿么给他花钱买的。
因着现在赵时桉每日三次羊奶,赵云程和徐言其没有多待,又去了赵云涵家中还了砖瓦钱,立马赶着回村。
回程的道上,赵时桉耍累了,窝在赵云程的臂弯中沉沉睡去,一路的颠簸都没扰到他。
到家已近晌午,两人在镇上买了几张馅饼,徐言其省了些事儿,只做了鸡蛋汤。
赵时桉一直没醒,羊奶就搁在灶台上温着。
“以往这个点儿,桉哥儿早就饿了,要不要把孩子叫醒,让他喝完羊奶再睡。”徐言其瞅着摇床上睡得正香的赵时桉发愁,又怕喊醒了他又闹腾。
赵云程也踌躇着:“要不,我去问问阿奶?”
以前赵时桉从未出过门,羊奶都是按时辰喂的,睡觉一直很规律,还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李桂棠正准备歇晌,听赵云程这么一说,起身去了他们卧房。
“用平时给孩子喂羊奶的汤勺碰一碰桉哥儿的嘴唇,提醒他到时辰该喝羊奶了,慢慢地唤醒孩子,他不会闹的。”李桂棠一边做着,一边儿教着两人。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赵时桉就咂着嘴睁开了眸子,徐言其赶忙去了灶房取羊奶,生怕赵时桉又睡过去。
我是真没钱
日入之时,李乔琛难得登门,徐言其正喂着赵时桉喝羊奶,一时脱不开身,赵云程便邀着李乔琛去了厢房谈事。
赵云程料想到李乔琛会过来,却不知他这般的有耐心,一直等到了现在。
“听我婶么说,最近羲林书肆的生意很好。”
李乔琛正眼瞧向赵云程,总觉得他今日特别多话,像是盘算到自已会过来,早就下了套等着自已。
“其哥儿的墨条很畅销,到最后即便加了价,也有不少的文人学子来买,还不到十天时间,三十根墨条就已经卖完了,这还只供了我镇上的一家书肆。”
知道赵云程的二叔和大姐都在镇上住着,李乔琛也没想过要瞒着他:“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让其哥儿明年继续制墨条,最好往后能翻倍供给。”
闻言,赵云程不带丝毫犹豫的出口驳了李乔琛:“翻倍不可能,清油和那些骨胶药材就得花费不少,我没钱。”
李乔琛可一点儿也不相信赵云程口中的话,他瞥了一眼赵云程出言道:“我不是半月前,才给你结了墨条的银钱吗?怎么可能没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