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妈妈说的是,那便请裴公子来吧,日后奴再向霍公子赔礼。”
裴学文知道宋锦绣的选择后,兴奋地一蹦三尺高,立马噔噔噔上楼去了,等到了宋锦绣门前,才停下来,整整了衣冠,才故作斯文地轻轻扣门。
“进来吧……”宋锦绣将加了药的酒壶放回桌上,娇滴滴地回应了一句。
裴学文关了门便迫不及待上前,想拉宋锦绣的手。
宋锦绣脚步一动,身子灵巧地一转,便叫裴学文扑了个空。
“公子莫急,奴家先敬公子一杯,公子所赠夜明珠,奴家甚是喜欢。”
宋锦绣既然这么说了,裴学文便也顺势在凳子上坐下,接过宋锦绣双手递过来的酒杯时,不忘乘机摸了宋锦绣的手一把。
宋锦绣心中咒骂,面上却还要装出羞恼的样子,娇嗔着说一句:“公子真坏。”
一杯清酒下肚,两朵红云便升上了两颊。
宋锦绣在裴学文身边坐下,真切地关心道:“公子风采如斯,奴家甚是倾慕。”
恭维的话不断钻进裴学文的耳朵,清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他脸色越发红润了,不禁飘了,一把抓住宋锦绣的手,又是揉又是亲的。
“美人吶,这么看着,你更美了,就是天上的仙子,也比不上你仪态万千!”
宋锦绣闻言借掩唇一笑之际,大力将手从裴学文那里抽了回来。
“可是……公子……奴……”宋锦绣笑着又无端蹙起眉来,眼底是化不开的忧伤,开口也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裴学文见美人心忧,只觉自己的心也被揪作一团,将凳子往宋锦绣那边挪了挪,伸手覆住了宋锦绣放在腿上的手,关切道:“美人,怎么了?”
宋锦绣赶紧抬手将他那膏药一般的手掀开,假装用帕角拭泪:“刘妈妈要价高的很,奴家心疼公子花费甚巨……”
裴学文闻言,眉头一松,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我以为什么事呢!美人莫要担心,爷有得是钱。”
两人聊了有一会儿,逐渐熟络起来,裴学文的本性也渐渐显露出来。
“可奴家听闻,令尊是难得的清流,一年就靠着那豆丁点儿的俸禄过活,那里能凑得出这么多钱!奴家想着,若是如此,以后怕是再难见公子一面了!”
这话听得裴学文很是高兴,嘴角就差咧到耳后了,当即便揽了宋锦绣的肩,凑到她耳朵边轻声道:“那不是还有我爷爷嘛……”
“爷爷?莫非公子祖上基业甚是深厚?”宋锦绣装作对裴学文的家世一概不知。
裴学文见她这样,不屑地一笑,又凑近了一些:“我说的是干爷爷,当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司礼监掌印太监,魏瑾魏公公。”
“什么?魏公公竟是公子的干爷爷?”宋锦绣借着惊讶劲儿,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免得自己被裴学文嘴里浓重的酒气熏到窒息,“没想到公子还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瞧着宋锦绣满脸的崇拜,裴学文更觉飘飘然,嘴里便更没了把门:“那可不,这内廷二十四监,那个管事的不得看我干爷爷的脸色做事,我干爷爷叫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敢往西!”
“哇,太厉害了!”宋锦绣不停吹捧,一脸认真问道,“可是这跟银子有什么关系?”
裴学文只觉宋锦绣虽美,却实在天真得很,将宋锦绣递上来的酒仰头一饮而尽,便又搂着她得意道:“现在的规矩,只有登门拜访过我干爷爷的人,才能坐得上管事的位置!你说,登门的时候,能空手去吗?”
宋锦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趁机又给裴学文添了一杯酒,压低声音道:“那奴家也很好奇,如果说,要坐上一宫管事的位置,要花多少呀?”
裴学文将酒喝了,神神秘秘伸出两个指头来。
“两千两?”宋锦绣明知故问。
裴学文果然不屑一笑:“两万两!”
“哇!”宋锦绣又是无限惊讶。
宋锦绣表现出来的见识短浅给了裴学文莫大的满足感和装杯感,越发没了遮拦,一心要在美人面前装腔作势到底。
宋锦绣眼睛一转,故意装作不信的模样:“这么多?奴家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公子不会是诓骗奴家的吧,难不成他们送礼的时候,公子还跟在屁股后面数钱吗?”
她这时候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来,无疑是在质疑裴学文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
为了维持自己在美人心中的高大形象,裴学文迷离着眼睛,又凑近低声说:“我干爷爷那里有一本账簿,上面都清清楚楚地记着呢!”
宋锦绣眼神一凛,决定再冒险打探得更深入一些:“公子又胡说,这样机密的东西,魏公公怎会特地拿给你看?”
裴学文颇为自得地一晃脑袋:“那日干爷爷大寿,管家将誊抄好的礼单名册放到书房的时候,我恰好在干爷爷身边,风一吹,我便偷偷瞄到了几眼。”
他说完,见宋锦绣还愣着神,直道这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美人已经被自己震撼住了,便大力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小美人,把我伺候好了,以后有你的好日子呢。”
“这么说,以后裴公子还能常常来见奴家了?那真是太好了!”宋锦绣赶紧抬头,换上钦佩无比的神情,顺便挣脱开裴学文的怀抱。
裴学文已经是脚步虚浮,却还是扶着桌沿站起来往宋锦绣眼前凑:“美人,快让我亲一口……”
眼见裴学文那撅着的嘴便要贴到宋锦绣的脸上,宋锦绣眼神陡然转冷,抬手便是一个利落的手刀,直直劈向裴学文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