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儿了?我去找她。”
“去……天?上了。”
“胡说八道,她能去天?上,母猪还能上树呢。”
衡山派师徒们?静静看着他。
海东青愣住了,他哟了一声,看了一眼石碑上血书的林沉玉三个字,有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可他不愿意相信,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开玩笑不带开这么大的吧。都说祸害存千年,那?臭小子怎么可能……”
“二月二日那?天?,小侯爷被构陷入狱,当晚延平府县衙地牢走水,她没能逃出来……”
海东青抓了把短发,瞳仁一缩,哈哈大笑起来:“假的吧,别开玩笑了她是不是睡懒觉去了?我知道了,她给我承诺的烧鸡是不是没有准备好,不想?见我找个理由……”
叶蓁蓁叹口气,虽然他们?也是仇家,可在林沉玉面前到底是同样立场的,她指了指对面山头:“小侯爷埋在那?山上,靠路边的第四棵歪脖子树下面。”
海东青表情一瞬间变了,他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坟走去,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是假的!他不过去了趟行都司!他专程回来向林沉玉炫耀的呢!
他看见了坟头,莹莹灯光照见崭新的墓碑,他虽然没什么墨水,可林沉玉这几个字是他苦练过的——为?了在船上震慑她,恐吓她!
海东青忽然怒吼一声,脱下了鸳鸯战袄,露出热腾腾的健壮胸膛来,他红着眼眶,一把推到了那?墓碑,徒手就这样在她坟上挖了起来。
不远处的叶维桢,一个头两个大,他看看顾盼生,又?看着开始挖坟的海东青,叹口气。
“又?疯了一个……”
*
“你在干什么?”
顾盼生赶来,一刀砍在海东青手臂上,被海东青躲开,两个人针锋相对,顾盼生一把按住林沉玉的棺材,海东青抬着椁,两个人互不相让起来。
“小兔崽子,老子不见棺材不落泪!要?看你师父最?后一面,识相的滚远点!”
“你离开我师父坟头,让她入土为?安。”
顾盼生到底是读书人,纵使生气也文?雅很多。
海东青冷笑:“入土为?安?我要?是她得憋屈死了,活着的时候那?么自由那?么痛快,死了要?她待在这小小的地方,她岂能舒服?”
“再说了,我不信她真死了!我和她交过手,她多奸诈多狡猾一个人啊?怎么能轻易死了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顾盼生微微一愣,海东青趁他愣神的功夫,一把掀开棺材板,他手上扣出了许多血,满是泥巴,也顾不得别的了,一把把那?烧焦的尸体拿了出来。
咔嚓,尸体骨头裂了。顾盼生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海东青先他一步,用袄子兜着尸体就跑了。
*
“仵作大夫!替老子看看东西,验尸看看,到底是不是林沉玉!”
仵作大半夜被吵醒,就看见一个俊俏健壮的青年,兜着个东西跑了进来,一下子放在桌上,他揉揉眼,吓的魂飞魄散。
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顾盼生也赶到了,他面沉如水,紧紧攥着拳头,眼神森寒似要?杀人。仵作看着这两个苦大仇深的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好在他是知道林沉玉的事?情,对这个尸体也不算陌生。
他开始摸着骨骼验尸。
“从骨头看,是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男子。心口和头部的骨头隆起,确实?是习武之人的特征。右手握剑,骨节突出。老朽曾经查看过牢房的火势和其他人,当夜除了林侯爷外,其中也没有一个符合其中特征的,种种迹象看,应该是侯爷无疑。”
海东青眼里的光好像一瞬间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