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看着那?烧焦蜷缩的一团,忽然笑了:“好好好,死了也好。”
他又?用那?鸳鸯战袄把尸体兜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一句话也没有给仵作和顾盼生留下。
仵作打个哈欠,正要?关门,余光却瞥见了旁边的顾盼生。
顾盼生红着眼眶,眼神锐利如刀,正笔直的朝自己?看过来:
“老人家,您说刚刚的尸体,是少年男子,您确定是男子吗?!”
仵作不知他何意,可还是点点头:“烧焦后还是能看见男子部位的,侯爷是一位正常的少年。”
他还想?解释什么,少年忽然推开了门,跑了出去,他走的急切又?匆忙,好似要?追逐什么逝去的珍贵东西。
顾盼生心都在发颤,他呼吸急促了起来,上马后冷风一吹,他停了动作,似乎不敢置信般的掐了掐自己?胳膊。
林沉玉是女的!那?个尸体不是她!林沉玉还活着!
*
海东青又?把林沉玉埋了回去,他嫌弃鸳鸯战袄上的尸臭味,把袄子叠了起来搁胳膊上挂着,光着膀子往山下走。
牧归问:“你要?去哪里?”
海东青头也不回:“老子要?回去参军了,柯小将军的亲卫,威风吧!林沉玉这死人,说好的我老老实?实?干活,就给我烧鸡吃。”
他牙根发恨:“骗子!大骗子!”
牧归从旁边的烤炉上拿起只油纸包好的烤鸡递给他:“侯爷被抓走之前,嘱咐过我师父,等你回来了给你留只烤鸡。”
海东青扭头就走:“我不吃。”
不是林沉玉亲手给的,他才不吃。
眼前恍惚又?出现了那?个少年,他们?第一次相遇在海上,他抢了她的船。回头看时,她翘着脚坐在船顶的栏杆上,白衣似雪,侧脸清隽,细碎的鬓发被微风吹动,夕阳照在她周身,给她披上霞光。
她回眸朝他一笑,笑的温和,手却按在了自己?腰间的宝剑上:
“哟,你就是那?个海上最?凶猛的海盗,海东青?”
下一瞬,剑光如虹,朝他笔直的刺了下来。
海东青想?着她,心里有些恍惚,他不觉得自己?喜欢林沉玉,他感?觉自己?可能只是惺惺相惜罢了,他每天?都在遇见很多人,有丑陋的,有漂亮的,有恶毒的,有伪善的。难得遇到这么一个鲜活狡诈的人,能和他打架打到天?昏地暗,打完了两个人一起看日出。
可现在上天?收走了她。
他喉结一滚,看了一眼油腻腻的烤鸡,嗤笑一声:
“谁稀罕这破玩意,老子要?去当军爷了,吃香的喝辣的,前程似锦!青云直上!让他在地下羡慕死我!”
海东青头也不回的走了。
*
老将军叹了口气,天?快亮了,他重新看向顾盼生:“少爷,我们?该离开了,柯尽忠是我多年好友,我们?也该去找他汇合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该振作振作了。”
回答他的,是马鸣萧萧的声音,顾盼生翻身上马,少年绝艳的脸上满是倔强,看向他:
“我不走了。”
老将军皱眉:“少爷,已经耽搁很多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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