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明媚、全然依赖、滚热的情意……好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给她注入了新的生机。
魈心中滑过许多意味不明的热意,被拉住指尖时不由自主回应她的动作,这让云织更坚信自己的发现。
“否则,你为什么会把我带出望舒客栈,为什么不回复我那些话,为什么听我喊你你还会来,为什么我亲你你不推开反而回应……”
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堆为什么,质疑好像无穷无尽。
魈自己都不知道身体曾经在如此多处地方暴露过自己的内心,听得耳后烫成一片,忍无可忍的捂住云织的嘴。
“别说了。”
仙人玉面薄红,似是羞恼。云织见好就收,踩着书案扑进他清冷的怀里。
手肘被他肩上的甲胄磕到泛青也毫不在意,云织心里欢喜得像是放了一整晚烟花,在魈耳边大声说:“我喜欢你,魈!”
暖香入怀,他们之间有过很多怀抱,但这样全然代表着喜欢的拥抱是第一个。
耳边被直白热情的告白塞满,怀中是占满怀抱的柔软身躯,魈空虚的一切好似都在这一声告白在被狠狠填满。
他抬起手环住云织的腰,头半埋在她有些单薄的肩膀上,低低嗯了一声。
“嗯。”
黑云在风的驱逐下散开,月落日升,在二人混乱对峙一晚后,天空褪色,泛着淡淡的晨色。
书案上放着魈脱下的左肩甲胄,云织拉着他坐在亭子边缘的木椅上,紧挨在魈手臂旁,压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魈似乎有些无所适从,但没有拒绝云织的靠近,僵直的脊背许久后才放松下来,适应住环住自己左胳膊的柔软触感。
脚下是舒卷翻腾的云雾,明明坐在实处,云织却觉得自己飘在空中,躺在云朵里,被轻柔的风推动,薄薄的云雾便包裹着她的身体漂浮。
“好不真实啊。”云织神情梦幻,紧了紧魈的手臂,说:“我感觉其实现在只是我在望舒客栈做的一个梦。”
魈侧目看向她,突然伸出手覆在云织抱着他胳膊的手背上。
“是梦吗?”
指套冰凉的触感比晨间山风更甚,云织惊喜的抬头看他:“不是梦!”
风吹起魈的头发,墨绿色的发丝在他扭头时拂过脸侧,他的表情好像有一瞬间变化,但转瞬即逝,云织看清时又恢复了平静。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云织紧盯着魈想要个回答。
亲也亲了,喜欢也应了,总不能还清清白白毫无干系吧?
她可不想!
魈看了她一眼,唇线抿紧,又扭回去看云。
不善言辞的仙人这样踌躇,云织在他看向自己的一瞬间就心领神会了魈的意图,面上露出古怪笑容。
她叹了口气,低下头:“亲也亲了,告白也接受了,难道我还是什么身份也没有吗?也对,仙君驻守璃月百余年,孑然一身早已习惯了,哪能被儿女情长束缚住脚。我便只能做个仙君在外偷偷藏着的小情人,你想时便来撩拨我几下,不想时连个身影也不见。都说先动心的人输,谁还能有我输得惨烈呢——唔!”
她喋喋不休,又拿出故意曲解让他忍无可忍这招。这次又把他说得像个负心汉,他越听心跳越快,只想把她嘴堵上。
他也这么做了,黑色手套覆住少女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着笑意的眼睛,狡黠的看着他。
“我从没这样想。”魈败在她目光下,语气有些无奈。
云织扒开他手,期待的看着他:“那你是怎样想的?”
魈略一低下眼,似乎不好意思说出那样的话。
但云织在身边满心期待,魈也不想让她明亮的眼睛失去光彩。
他似乎做了许多心理建设,最终缓声开口:“我非人类,不知世间如何称呼此种关系。未婚的伴侣,还是互通心意的友人?你之于我,同凡人间未婚的爱侣相同,是我……不想舍弃的美梦。”
说完,他白皙修长的脖颈皮下泛着红意,逐渐上升至耳朵,一副好像说了什么淫词秽语的模样。
不想舍弃的美梦!
云织在心里反复品味着这句话,越品心越甜,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任凭心声压过自己的话语,说:“我告诉你我们这叫什么关系!”
魈看向她,眉眼的冷意融化在她炽热的目光中,侧耳倾听。
“我们是交往的关系,准确来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虽然也可以说是未婚的伴侣,但一般是订婚后才这样称呼的!”
“男女朋友?”
“嗯,不是普通的朋友哦,我们现在叫恋人!”
恋人,就比男女朋友这个词好理解得多了。
魈眉宇松动了一下,似乎确定了关系之后他也松了口气,稳稳的落下心。
云织越看他越觉得心动,忍不住想靠着他汲取温暖,在他身边小声说:“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1。”
魈眸光微动,轻轻拥住了她。
在天光乍泄那一瞬间,闪着金光的云海印在魈和云织的眼中,翻涌的云浪如同心情般起伏波折,最后在日头逐渐升起时平静。
看着此时并不算刺眼的太阳,云织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在望舒客栈和鸿歌躺一张床上,而不是半夜失踪。
她立刻站起身,脚踩在亭子边缘冷硬的石子上,紧张道:“该回去了,鸿歌不知道我出来,早上找不到我就不好解释了!”
魈拿起甲胄穿回去,余光看了眼她赤裸的足,抓住她的手带她从山巅消失,一晃眼便站在一条清澈的溪流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