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梓隽眸若渊海又锋锐如刃般剐着夏泊淮,最后化为晦暗,移开视线转向申国公道:“申国公,你是在说本指挥仗势欺人吗?”
“不不不,朝廷内外都知裴指挥向来公私分明,奉公守法……”
国公这名头听着高大上,其实在这以权利为中心的夏京里,显得空有其表,名儿好听些罢了。
朝中无人,申国公自是谁也得罪不起,更糟心的是儿子不争气,族中也没有出类拔萃的子弟可培养。
但凡能出来一个裴梓隽,他也不至于如孙子般低三下四了。
申国公不由求救般地看向太子,他可是送了重礼请太子来帮忙的,可不是让他看热闹的。
太子眼眸里闪过一抹阴翳,他最是看不惯裴梓隽狂妄,他心中冷笑,真是目光短浅之辈。
就好像他能指望父皇一辈子似的。
暂时他拿他没法子,就不信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收拾他。
且让他得意一阵子!
太子压下心中盛怒:“明人不说暗话,裴指挥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申国公之子如今已然成为废人了。
看在申国公一把年岁,也表态了,你的气也该消了。不如今天就给孤一个面子,当孤欠你一个人情,这篇儿就此揭过如何?”
在场的人顿时都听懂了,原来太子是被申国公请来当说客的!
然而,赵玄却一下就听懂了太子的言外之意,他是在给裴梓隽最后的机会!
夏泊淮眼神闪了闪,他在裴梓隽和太子之间来回扫视,看出了这之间的微妙。
他琢磨了一番太子这耐人寻味的话,乍听之下,像是申国公请了太子来给裴梓隽施压的!
但太子说出这番话,无疑,太子在给裴梓隽抛橄榄枝?
若裴梓隽顺势接了太子的人情!
只是,这其中的微妙,裴梓隽能懂吗?
夏泊淮想,若易地而处,在深得圣心的情况下,没有人不会做长远打算。
而储君又抛出橄榄枝,相信一般人都会及时抓住的。
毕竟父皇已然花甲之年,谁又知会有多少日子呢?
裴梓隽从旁拿过一只酒盏,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眸光如雪,对着太子,遥遥举杯了下。
随即一口饮下,“太子殿下这话是何意?本指挥只捉拿那些贪赃枉法之辈,经太子这么一说,申国公的儿子做了恶事?那本指挥得让京兆府和刑部好好查查了!”
夏泊淮没有料到裴梓隽竟然如此直白地拒绝了太子。
之前,他一直当裴梓隽是个意气风发,只会拼命的傻小子。
没想到他竟直接拒绝了。
裴梓隽这么做是对的,他与太子若是走得近了,极容易遭到父皇的反感。
夏泊淮发现自己小瞧了裴梓隽。
“裴梓隽!”太子面色骤然阴沉下来,真是狂妄小儿,简直给脸不要脸。
“你最好适可而止!”
他已经足够给他面子了,太子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寸寸手捏紧,有些恼羞成怒!
裴梓隽面色冷恹,手里把玩着雕着花开富贵的酒盏,不紧不慢地道:“本指挥的事轮不到别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