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这延福宫…”
“来人络绎不绝,可甚是热闹…”
男人慵懒的抬目顺势而下,瞬间又浮上了平日维持的三分恭敬。
“臣…乃是身负重罪的罪臣。”
“淑妃娘娘深夜屈尊前来,不知…”
“所为何事?”
他抄手一礼,颔首的目光却恪守着应有的礼数。
“元…”
懿君方脱口而出这深烙于胸中的名讳,一瞬间却又被眼前人的理智一点点拉回了现实。
“荆王殿下…”
“本宫…”
她抬起湿润模糊的视野,满目悲凉地凝上了眼前人挺拔俯首的身姿…
……
女人于殿中的长久停留引起了守门侍卫的惶恐议论,他们不敢擅自侧目窥视,却又难耐此刻焦灼的等待。
“唉,你说。”
侍卫之间有人忍不禁开了口。
“你说那宫里的流言会不会是真的?”
“你是说荆王殿下与淑妃娘娘之间…?”
“以王爷的为人,我、我倒也不相信…只是…”
“只是亲王殿下出入延和殿,可是有人亲眼瞧见。”
“因为此事,可是惹得礼部那位尚书大人十分不满…”
“你也听说了那位大人为了女儿意欲辞官之事?”
“此事,我还听说过,前朝之时,那位娘娘可是庆寿殿乳母所出,与殿下是青梅竹马,甚至…”
“甚至…?”
听见这奇妙的前朝旧事,众人瞬间饶有兴趣了起来。
“甚至…”
就在侍卫们说至要紧处,此刻紧闭的殿门突然被人重重地推了开,众人收回了惊慌失措的目光,纹丝不动地立于台阶上下、瞬间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肃穆之色。
女人的裙裾从殿中窸窣而出,念晚紧跟着扶上了女人的手臂…懿君微微侧过头,令侍女一一打赏起了守门的众侍卫,她微笑着看过了这方才对自己议论纷纷的众人,只是隐忍不发,笑而不语。对比起方才入殿时忐忑难安的模样,此刻的女人显然气定神闲了许多。
……
“娘娘,您与亲王殿下方才去了屏风后,究竟,究竟说了些什么?”
见懿君似乎放松了许多,回想起方才两人于房内漫长的密谈,念晚甚是不解了起来。只见懿君莞尔浅笑,微侧过了头。
“文荣院走水一事,确实是意外…”
“而他与我说…”
“元侃的观星之说,多半…也是无稽之谈。”
“那皇上为何?”
念晚满脸不解了起来。
“他说…他皇兄如此做,或许…”
“是想借由此事,将世子殿下送入宫中,作为质子质压于身边…”
“亦或许,是他对自己与狄侧妃那夜之事依旧心怀怨恨…”
“人心叵测,君心多疑…”
“他道他如何做,都已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