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家恭候仙人们多时了,”王家家主眼下还带着两团乌青,但当家人的权威犹在。
她生得的确清秀,也有几分清高读书人的气节,即便看上去疲累不堪,在接人待物也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无端的会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且音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一个年龄尚小的儿郎身上。
男孩生得宛如一朵小白花,站在她的身后显得怯生生,又干干净净。
且音的眸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息,王家家主便察觉并介绍道:“这是我的嫡子。”
父亲死了,他面上却没有半分难过,好似死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恕尘绪道:“厉鬼是怎么一回事,烦请你讲清楚。”
王淑堂眸中闪过一丝悲戚,但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我的正君,三月前难产而亡,那时我的父亲有意要我纳夫侍,被夫君撞见,他怒急攻心,动了胎气……”
“仅仅是误会纳夫侍,还不足以化作厉鬼,”恕尘绪蹙着眉头看着她,“你不该对此隐瞒的。”
琴忌有一下没一下抚着猫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早就说了这群王家人并非诚心。
仙族人好善的心,这种人管她们做什么。
“你父亲呢?”且音自顾自地躺在藤椅上,随口问。
王淑堂像是被刺痛了,许久才涩声道:“我父亲他,死了。”
在厉鬼闹宅的第一个月,父亲淹死在府上的水缸里。
“那样大小的缸,装下孩子是成,并不足以装下大人的,”王淑堂的声音带了些哽咽,“我的父亲,就溺死在了那样的缸里……”
待下人发现之时,她的父亲赤身裸体的蜷缩在缸内,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分外骇人的东西。
若非亲眼所见,王淑堂是绝不会相信人会溺亡在那样的地方。
“若你有所隐瞒,耽误了正事,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听了她的经历,且音非但没有安慰,反倒如今不咸不淡的道。
这话不论是谁听起来,都觉得怪不近人情的。
王淑堂自觉失态,收敛了面上的神情:“自然不敢有所隐瞒。”
“如今时辰不早了,王管事,你安排仙侣住下。”她道,“今夜倘若有了动静,烦请仙侣出手。”
且音扬了扬眉头,却没有反驳王家家主自以为的身份。
她下意识侧眸看向恕尘绪。
他掩饰的还不错,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份,恕尘绪的外表仍是那副清冷高洁模样,若非是她同恕尘绪在一起数千年,还真当他是面上这幅模样了。
王管事为她们安排了两间院子。
毕竟在王管事看来,她与恕尘绪是道侣,自然要住一间房,而琴忌一个儿郎,自然要单住一间。
至于他怀中那只猫,总不能要单独给猫分出一间房吧。
黎妙妙开口吐人言:“猫今晚要跟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