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弟子也不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着他修为是师姐妹里最落后的,师尊这才将他唤来单独授课。
方才师尊还没有什么异样,可在喝下他送来的茶时突然离去。
难不成是他的茶被人动了手脚吗,男弟子有些自责地绞着衣摆。
“师尊,可要弟子侍奉?”他试探着道。
“……你先回去,”苍缈喑哑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本尊今日身子不适。”
“师尊不适,弟子当留下了照顾的。”男弟子忙开口道。
他想尽可能补救一下,他的家族使了不少手段,男弟子这才有机会拜入苍缈的门下,苍缈待弟子们好,可却因着他的疏漏如此,男弟子心下慌乱又内疚,更怕因着今日一事,苍缈会将他逐出师门。
“出去!”
灼烧的疼痛只是他愈发烦闷,原本少得可怜的耐心也彻底告罄,苍缈怒斥道。
若不是碍于氏族的关系,他怎会收下如此蠢笨如猪的弟子。
帘后的弟子吓得身子微颤,随后抿着唇,弟子快步逃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此时,苍缈终于再也忍不住,痛哼声混合着鲜血从唇角溢出。
在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他虽习得禁术,联合诸多仙尊仙君的灵力,让姽婳消散于世间,可修习禁术终究是有代价的,在姽婳玉陨后,他的身子也愈发不好了。
而那柄名叫往昔的剑,在他的脚腕上落下了这般红痕,每年都会不定期的发作一次,这无疑让他的痼疾雪上加霜。
那弟子方才送来的茶中,想来掺杂了温补的药材,这样的药材只会加重他炮烙般的疼痛。
这三千年,他的再不曾食过用过温补的东西,可方才居然没能察觉茶中异样。
“允之,本尊的药。”苍缈低声唤道。
名唤允之的小侍闻言端着小碟上前:“尊主,药在这。”
苍缈低喘一声,猛然抓过他递来的碟子——那一碟“药”,赫然是一盘活的蛊虫,此刻正在玉盘中蠕动着身躯。
苍缈丝毫没有露出半分嫌恶之色,他徒手抓起蛊虫,不顾肥虫的挣扎,将几只蛊虫塞进口中,那张温润的面孔此刻透出几分急迫之色,宛若暴晒多日的旅人终于看到了水。
待他咀嚼吞下后,苍缈面色终于恢复了些许,他泰然自若地接过允之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唇角,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慈爱的神色。
允之:“尊主,伤又复发了吗?”
有剧烈的蛊毒压制,脚踝处引发的灼烧也渐渐平复,苍缈擦拭着身子,道:“想来下次的剂量要加大了。”
“尊主的旧伤愈发得严重了,此番的蛊毒竟是堪堪压住。”允之道。
为何偏偏旧伤在今年严重,允之没提,苍缈也知晓。
“……姽婳回来了,可已然过了这么多时日,她竟未来兴师问罪。”苍缈说着,末了轻笑了一声,“我都想好了自己的死法,可她那边却没了动静,这是连见我都不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