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聪明,手一抹都能被抹掉一半的电话号码,亏得那天她手不出汗。
周舟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你要真不喜欢我……”说着,瞧见周舟拿着手机把松梦婷的语言转成文字文字,聚精会神地回复,不满地把她的手机抽了捂在怀里,“你要是真不喜欢我,我会伤心的。”
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他真的不敢想象周舟不和他在一起的话,他会是什么样子。人怎么能日复一日地过那种寡淡、索然无味的生活?他往前数十八年,整整十八年,没有周舟的日子。
可怕得很。
周舟笑着说:“行行行,我瞧你越来越娇气了?”
“我乐意娇气。”一面说,又把头靠在周舟怀里。
差不多身上暖和了,他拉着周舟起来,去拿袋子里的饭菜。把饭送进微波炉的这个时候,孔恒果然打电话来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一通电话要是接下了,不预留出五六个小时听他诉苦是不行的。但孔恒失恋,不接又显得不大好。
犹豫着犹豫着,就挂断了。
他立刻摊手:“没办法,自己挂断的,不是我不接。”
老实讲,他算是认清了自己重色轻友的本性,并且一点也不打算改。
手机静止了十秒钟,又震动起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周舟拿起手机,“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孔恒杀猪般的嚎叫,“老顾!我不想活了!我没脸见人了我!你知道……”
孔恒三言两语说完了自己一时冲动之下去表白然后被拒的全过程,周舟很是同情他,但孔恒一直嚷嚷,她插不进话。
等嚎累了,孔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的那声“喂”好像不是老顾的声音。
一秒钟冷静下来,孔恒问:“你……谁啊?”
周舟开口说:“是我,周舟。顾从州他……生病了。刚才淋了雪,冻病了,正躺床上睡着呢。要不等他醒了,我让他打给你?”
孔恒原本想说好,他和周舟不熟,刚才的嚎叫被周舟听到,很是尴尬,恨不得早些挂断。忽然反应过来,“不是,你怎么知道老顾病了?你在他家?你在老顾家?”
“对,他病了,我来……给他送饭。”
顾从州在旁边笑,周舟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掌心。
不预备把他俩在一起并“同居”的事情告诉孔恒了,毕竟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在别人挨饿的时候,轻声咀嚼也是一种美德。
他们打算在这个失恋的人面前无声地咀嚼一下。
孔恒嘟囔:“为啥是你送啊?你俩啥关系。”
周舟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顺手的事,我之前腿断了也是他给我送饭。互帮互助,互帮互助。”
孔恒说好,但显然不大相信,挂断前仍不忘添乱,“对了周舟,你知道老顾有个青梅竹马吧?就是他生日那天,跟我们说话的那个女生。对对,你要小心他们的关系哟。”
周舟憋着笑,挂了电话。
顾从州在一旁磨牙:“自己难受,也不想让我好过是吧?”
电话挂了没多久,孔恒的空间里更新了一条。
“零下的温度,零下的心情。约个人喝酒怎么就这么难呢?gcz,鄙视你。”
顾从州把饭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用小瓷碗盛了两碗递给周舟,失笑道:“你瞧,不接电话只是阴阳一下,接了,现在就要冒雪出去跟他喝酒了。”
周舟竖起大拇指,“机智如你。”
接近新年,南城扎扎实实冷了好几天,大雪铺盖了得有20公分厚。
周舟在窗边支了张小桌,放上两块厚垫子,不上课的时候就抬着书坐在这里看张恨水,就着太阳和雪的反光,读上两个小时《金粉世家》。顾从州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把相机的照片一张张调出来选看。
两个人一做起自己的事情来,可以几个小时都不讲话,只偶尔顾从州起身去厨房倒一杯水,拿点吃的放在她旁边。
学习依然稳步上升,三个补习班接近两百个人,没有一个能考过她;稿费也不拖欠,去图书馆借书之余也开始买得起纸质书;黎女士工作忙再也没来过;周青偶尔会给她发两条消息,报个平安,问一问她的近况。
平淡快乐地过了两个星期,没有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分她的心,有一天她告诉顾从州“这是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日子。”
不知怎么的,他听后竟然有些伤怀。
补课一直补到过年前一天,顾从州一家本来要回江州过年,但他爸爸的病受不了这样的奔波劳累,只能被迫留在南城。这个假期他很少回家去,过年这几天,再也找不到理由留在外面。
周青留在首都不回来,她当然也不会回到周学昌家去过年,于是准备赖在顾从州的公寓里。在这里住惯了,不想再回筒子楼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她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过年和平常的日子没什么分别。只是小区里从大年三十一早就开始放鞭炮,按照以往来看,最早也要到初二才停。
噼噼啪啪红屑纷飞,纸火味从窗子里飘进来,是过年特有的味道。祭祖烧纸,烟花爆竹,一直会热闹好几天。
太有团圆意味了,她倒有点怕闻见这味道。
昨夜被吵得睡不着,天快亮了才昏昏睡去。顾从州一早就出了门,或许是像前几日那样,想着早去早回吧。不过现在是过年,他应该至少要过完大年初一再回来。
桌上有顾从州给买的耳塞,她起来找了点吃的,戴上耳塞,又睡过去。恍惚间感觉门响了一下,顾从州似乎回来过,不知道呆了多久,进卧室里来,见她还没醒,过来拉了拉她的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