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灵州在北,离江南远之又远,连手握金吾卫的崔叙也只知道边关告急,身在囫囵中的南王为何对那边的事知晓的如此详尽?
只能说明南王时刻在注意着北方的动静,那么问题来了,南王为何要注意北方的动静?南王府的势力全都被世子所控?他又是哪里来的人可用呢?
“崔寺正果然好心思。”南王听罢,由衷地赞叹起来,“有条有理,虽无确凿证据,却能猜得分毫不差,不愧是王公亲自教出来的。”
“王爷站在了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崔叙眉眼含笑,“证据也很简单,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岑、谢二人应该是和王爷通过书信传递消息吧?岑先生也就罢了,他多年不在江南,可谢先生被抓的匆忙,想必很多证据都来不及损毁,应该是还留在南王府吧?王爷那么急着回南王府,难道不也是为了销毁证据吗?可惜叫儿先一步找到了。”
南王的眼睛眯起,“你在王府中安插了细作?”
“细作算不上。”崔叙叹了一口气道:“不如王爷步步为营,在儿刚来江南的时候,便安排人接近儿,只是善恶终有报,作恶多端之人总会有人看不下去的。”
“好好,可惜那个书生没有,跟了你一路竟然也没找到鱼符。”南王大笑,“既然如此,吾无话可说,败在你的手中吾心悦诚服。”说罢,他突然身形一转,抓起手中的匕首抽了出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场的侍卫纷纷拔出横刀对峙,崔叙也连忙起身,站在了他的面前,“王爷这又是何苦呢?”
“崔叙之,吾半生正直,到头来因为一个女人犯下错事,吾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只是有一事放不下。”南王侧目看向身后的南王世子的尸体,“吾最对不起的人只有这个孩子和他的阿娘,吾想请你答应吾一件事。”
南王面色苍白,穆则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极力克制的模样。
“吾自知无颜面对皇家的列祖列宗,若是圣人开恩,待吾死后,你就替吾寻一个僻静之地,将吾的尸体葬了,至于世子,你将他葬在他阿娘的身边吧。”南王的眼角有一滴浊泪落下,“其实他还是错了,吾虽然忘不了敏娘,可容娘是吾名正言顺娶的王妃,皇陵里葬的怎么会不是她呢?可惜吾是没有机会去陪她了。”
这事还真说不准,崔叙扫了一眼世子的尸体,“此事,儿不能应承。”?他不是圣人,做不了这个主儿,南王的罪孽罄竹难书,他死后能留个全尸,已经是圣人开恩了,皇陵确实不用想了。
“罢了罢了,这都是吾应得的。”南王凄惨一笑,“既然如此,吾也不为难,吾还有一事望你能成全。”
“王爷请说。”
南王看了看穆则,道:“穆先生虽忠心与吾,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南王府的人就更无辜了,吾知道你想替江家报仇,只要你答应保全他们,吾可以将手中的死士全交给你,他们可都是吾一手培养出来的,没有吾的命令,休想抓住他们。”
崔叙还没说哈,桑榆先一步站了出来,“不必!”
南王没想到桑榆会站出来拒绝,“为何?给江家报仇不是你的夙愿吗?那几个人虽然也是杀害江家的凶手,可还有其他人呢?”
“哼,南王好算计。”桑榆不屑道:“他们确实是动手之人,可却是受你指使,你死了同样可以报仇,至于他们,我也不会放过,穷尽此生也会将他们全部抓住,就不劳王爷操心了。”
南王深深地看了一眼桑榆,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愤恨闪过。
崔叙顿了顿,上前两步站在了桑榆的面前,对着南王拱拱手道:“王爷,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王爷执意寻死,儿也不拦着,王爷所求之事,儿亦会禀告圣人,请圣人定夺。”
申蓝在一旁听罢,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崔叙的话说的好听,可实际上却是在说,你想死就赶紧死吧,别提这些要求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告知圣人,至于圣人什么想法,我一概不管的。
穆则也听出了话中之意,神情紧张地看了一眼南王,“王爷……”
南王定了定,手中的匕首再次握紧,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匕首微微划破颈上的皮肤,刺痛将他的神智拉回来,他将匕首移开,怎么也刺不下去。
“王爷还是莫要逞强了,你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罢了。”崔叙看在眼里,缓缓开口道:“你的死纵然能隐瞒住背后之人,可是他早晚都逃不过,儿说的对吗?鲁王殿下。”
“你怎么会……”南王和穆则同时看向崔叙。
申蓝也忍不住看向崔叙,眼里满是震惊,怎么好好的,连鲁王也牵连进来了?
“怎么会知道是吗?”崔叙淡然一笑,“儿不但知道王爷想保全殿下,还知道殿下已经到了江南,此刻就在身后的屋子里。”
空气突然开始寂静起来,连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谁都没有想到崔叙会说出这样的话,纷纷跃过南王,看向屋子。
南王世子停放在屋子的正中央,白布随风微微飘荡,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身侧还有一间空置的偏房。
正午的阳光从外面散进屋里,映照在漆红的墙壁上,给这个空荡的屋子平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红色的木门从内打开,两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鲁王身姿挺拔一边鼓掌,一边问道:“崔寺正好眼力。”
“不是我眼力好,而是这间屋子年久失修,木门已经损坏,这里没有任何价值,谁会无缘无故地将木门修好呢?”崔叙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