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拐进临时停车位,熄火停下。
修长的手指捏着纸巾擦着许景淮脸上的泪水,“都成年的人了,哭起来还跟小时候一样。”
许景淮掀起眼皮,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大滴大滴地落在江浔手上,“要是能回到以前就好了,你就不会赶我走了。”
他的眼窝很深,蓄的泪水格外多,此刻一哭,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喷涌而出。
“谁说赶你的。”江浔又抽了两张纸,拭去许景淮落下的泪。
许景淮是他养大的,刚接过来时,许景淮很爱哭,睡觉时关灯要哭,早上找不他要哭,摔一跤要哭,生病吃药还要哭。
娇弱的简直不像许家的人。
就这样过了两年,许景淮突然就不哭了,像是在一瞬间长大一样,小老虎收起他柔软的腹部,藏住自己的脖颈,亮出獠牙利爪保护自己。
看到许景淮哭成这样,江浔心软了。
“是的,许总,那三个是被人蓄意杀害的,还在调查……现在形势对二少爷很不妙——我的意思是说,我贴身保护二少爷。”
“不麻烦……毕竟云湖别苑一直有二少爷的位置,许总您早些休息。”
许景淮仰起脸,眼眶微红,与打电话的江浔对视,像受伤的幼兽,不受控地啜泣。
而在江浔看不到的角度,许景淮勾起嘴角轻笑一声,全不见面上的伤心脆弱。
江浔果然心软,只要他一哭,不管他要什么,要做什么,江浔都会依他。
但还是有些遗憾——江浔怎么不再强硬一点,再冷漠一点,直接拒绝他,那样他就有理由把江浔绑在自己身边了。
关起门来,藏在房子里,谁敢看江浔就把那人的眼睛挖出来,谁敢碰江浔就把那人的手剁下来。
江浔只能看他。
只能跟他说话。
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云湖别苑。
磨砂玻璃内水雾蒸腾,攀在镜子上,模糊了许景淮模样。
手指攀住镜面,许景淮盯着镜中的自己,慢慢笑起来。
接着,他拿起大理石浴洗盆上放着的家庭装沐浴露,不带犹豫的,狠狠砸向磨砂玻璃制成的隔断门。
嘭!
磨砂玻璃不堪重击,裂出细碎的纹路。
在冰箱前找冰块的江浔跟着一震,“许景淮,你怎么了?”
还不够。
许景淮提起沐浴露,再次砸向磨砂玻璃。
嘭!
这次玻璃败在许景淮手下,顺着裂纹轰然破碎,一地玻璃渣碎钻样的在浴室的地砖上璀璨生辉。
冰块话落,在地上砸出水渍。
江浔猛然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许景淮?”
喀拉、喀拉。
门把手上下晃动,却因为里面上锁的缘故,始终无法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