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钟斯琰说得没错,奶奶爱夏增,是因为奶奶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的爱是伟大的,所以自然平等。
重要的不是那一份偏爱。
重要的是,奶奶曾经切切实实地,爱过她,在每一个还拥有生命的日夜里。
她拥有了这份爱,足以慰藉余生。
“钟斯琰,你不用同情我,也不用把你的爱分给我,虽然我不像你一样拥有好多好多的爱,但我的奶奶,比谁都还要爱我。”
“我一点都不可怜,虽然我的父母很烂,虽然除了奶奶没人爱我,但我一点都不在乎——”
“那我呢,夏双喜?你也不在乎我吗?”
夏添忽然顿住。
明灭的烛火中光线如此昏暗,但她好像还是能够如此清晰地看见钟斯琰认真的眼眸。
她想说,在乎的,她当然在乎他,可嗓子眼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
只能就这么看着他靠近自己,呼吸交缠。
“我不爱你吗?我不能爱你吗?”
“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我喜欢你,这很不明显吗?”
“行,你听着,夏双喜,虽然这地儿不太合适,但正好也让奶奶做个见证。“
“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你不明白也没关系,不确定也没事,可以反复向我确认,你想要的唯一,亲情友情都很难给你,但是爱情可以。”
“我给你唯一的爱情,给你永远的偏爱,咱俩以后就丁克到死,我孩子也不要,家里长辈肯定也走在我前头,到时候就咱俩过一辈子,□□人做朋友做亲人,什么都唯一。”
夏添红着眼眶看他,完全被他这些话震惊到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长辈……”
“这叫什么诅咒,这是事实。”
“哪有人表白像你这样的……”夏添带着哭腔,却又有些欲哭无泪,“这根本就——”
“那也没人像你这样深夜跑山上坟前跪着,披头散发满脸带泪的,要是有人路过,你不得给人吓死,到时候赔还是不赔。”
夏添直接哭出声来:“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难过,钟斯琰,路好黑,我也好害怕,我还在田里摔了一跤,有虫子咬我的脚,还有蚂蝗……”
从奶奶离开后,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像这样小孩般直言自己的委屈难过。
钟斯琰把她搂到怀里轻拍后背:“好好好,咱们双喜太委屈了,脚痛不痛?”
夏添吸着鼻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其实一点都不痛,她甚至都忘了虫子咬的哪只脚,但还是很可怜地看着他:“痛。”
钟斯琰打开手机电筒低头去检查:“那我看看,咬的哪只脚。”
“……忘记了。”
“?”钟斯琰拿手机晃她眼,“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