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宁稚安的亲友,比起娱乐圈光鲜亮丽的酒局,这次聚会要简单随意的多。
周唯鱼穿着拖鞋就来了,邹墨依旧文质彬彬,沈洛泽打扮得花枝招展,衣服的颜色比他那只鹦鹉还缤纷。
难得放松一下,周唯鱼一口气点了三瓶白酒。上次醉酒惹了一群鬼的画面历历在目,这代价太惨重,宁稚安不敢放肆,很怂地单点了一瓶啤酒。
第一杯,宁稚安敬他们,遇到几人之前,宁稚安在圈里没什么好朋友,他就是个边缘人物,很多人连表面上的客气都懒得装,面对这样的真心实意,宁稚安是打心底里感激的。
宁稚安端着啤酒,非常大方地说:“大家吃好喝好,千万不要跟我客气,今晚的消费由季公子买单。”
周唯鱼举着酒,话外有外:“以后的富贵就靠小宁了。”
沈洛泽一饮而尽:“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但具体的我不说,懂得都懂。”
邹墨打量一眼比肩而坐的情侣,慢悠悠摩挲着酒杯:“写到真的了。”
“咳……”
宁稚安一口气没提上来,酒差点儿呛嗓子里。
季昭然就显得稳重多了,既没有说什么狂言浪语,也没追问这几个人在胡说八道什么,一言不发地喝掉一杯酒。
桌上推杯换盏,沈洛泽忙得像只蝴蝶,一会儿暗示自己演技很可靠,合作过的导演都赞不绝口;一会儿表示自己在剧组超级敬业,绝对不会自带编剧。
宁稚安的酒量是真的惊人,没喝几口目光就有点发怔,连季昭然什么时候离席都不知道,满脑子都是沈洛泽爱岗敬业的模样,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季昭然靠在门廊,垂头点了支烟,细白的烟雾刚刚升起,周唯鱼便走了过来。
叼上烟,周唯鱼拱了拱他肩膀:“你这什么情况啊,外面都猜你准备退圈呢。”
除了陪宁稚安参加《云起鹤唳》的宣传现场,季昭然其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一惯骄纵,想拍就拍,不想拍的时候谁都拿他没办法。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除了没再接戏,季昭然连以往的商务合作都不再续约,不禁引人猜测。
“没那么严重,”季昭然淡淡道:“拍完下一部再说吧。”
下一部是什么周唯鱼知道,邹墨的剧本,季昭然给宁稚安做配。
但是什么叫拍完下一部再说,周唯鱼惊了:“我草,你是真要为爱退隐啊?!”这可是影视圈的重大损失,也是娱乐圈的重大喜讯啊。
在娱乐圈谈恋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媒体捕风捉影,粉丝互不相让,异性情侣都需要遮遮掩掩,何况本就处于灰色地带的同性。
季昭然弹了弹烟,烟灰簌簌坠落:“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演戏?”
周唯鱼:“我哪知道?”
当初矜贵的大少爷要当演员,圈里人都当是人家一时兴起,估摸着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受不了苦,回去继承家产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就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季昭然笑:“以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当演员,要在一部又一部的戏里体验不同的人生,现在我知道了。”
直至前些日子,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体验人生百态。
周唯鱼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等了半天才发现季昭然没有想要告诉他原因的意思,半晌,讪讪道:“哦。”
“所以,”季昭然仰头,缓缓吐一口柔白的雾:“演戏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周唯鱼唏嘘不已,又感慨他家大业大,不想拍了就能利利落落地回家抱老婆。
但转念一想,宁稚安在阴间也是很有身份的人。
季昭然有钱又怎么样,在阴间也只能算是个赘婿!!
“那不拍也没事。”
周唯鱼的表情很奇妙,拧着嫉妒和羡慕,还有几分意味深长:“你嫁进宁家门,福气还在后头呢。”
季昭然在门廊散了一会儿烟味才回到包厢,宁稚安酒量差,酒品却不错,乖巧温驯地坐着,见季昭然回来,蹙着眉问:“你去哪啦?”
“抽了根烟。”季昭然落座,宁稚安抱着他胳膊小狗似的嗅嗅:“我闻闻。”
沈洛泽喝多了,大声说:“宁稚安,这不有福同享!?”
宁稚安瞪着眼想骂他,目光一转见邹墨拿着手机沉着地在屏幕上敲,时不时还朝他的方向投来一眼。
宁稚安瞬间读懂他的动作,大着舌头说:“邹墨老师,其实我…我最近有一些心得。”
下一秒他嘴被人捂上,只能愤怒地发出“呜呜”声。
季昭然拎着醉鬼主持大局,“客气”地把几个人都送回了车里。
回家的路上,宁稚安靠着季昭然昏昏欲睡。
车厢昏暗,季昭然的手机投出亮光,映得他面色苍白,神情安静,但也透着股冷意。
宁稚安凑上来,好奇地问:“季昭然,你在看什么呢?”
季昭然:“你想知道?”
要是宁稚安清醒着,就会意识到每次季昭然发出反问,都意味着他处境危险,但他大脑被酒精泡着,已然感觉自己飘飘欲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