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下没有旁的想法,可是如此荒诞模样,也叫她忍俊不禁:“你们这是?”
邓跃见枕清挑了挑眉眼,他笑着拱手说:“给夫人与将军行了一个大礼罢了,不碍事,一点都碍事!”
枕清知道这是邓跃给自己台阶下,她也没有拂了面子,唇瓣弯起星点笑意,又瞧了眼一言不发的江诉,也没有说话。
她一直绕在庭中小院,行过长廊,穿过假山,掠过池水,兜兜转转又会到方才邓跃三人摔出一个坑的雪地里。身后始终只跟着江诉一人。
她没有开口去问江诉这路究竟怎么走,又绕着与方才不同的路走去,直接看到了出府的门口,既然身后的那人不说,枕清也不想着服软,她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地走出江府,直接回宫中好了!
江诉知道枕清的想法,在她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当即把人拉住,又将人抵在角落,他垂下眼看着枕清,忽然有些想生气,可又发觉自己无可奈何。
他叹息了一声,诱哄道:“张嘴。”
枕清自然是不愿的,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江诉,江诉当作没有看到般直接吻上了枕清的唇,舌头长驱直入,两方勾缠。起初还能有来有回,可是后来枕清整个人被吻得腿软,甚至连身体也不听使唤,整个人堪堪倚靠在江诉身上才没有坐在地上。
她呼吸凌乱,气喘吁吁,等自己完全有了力气,便想着如何离开,可才动一下脚步,江诉就将她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枕清简直要开口骂江诉,却听江诉低声说:“枕清,我不后悔昨天的决定,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你想要沈昌砥死,不必用如此极端的手段,你身后有那么多人,即使难以全身而退,但目前的我们也不必孤注一掷。”
他轻轻将枕清转过身来,碰上枕清的唇,落在她腰间的手腕缓缓摩挲,苦涩道:“我希望你活着。”
枕清哪里不知道江诉的想法,从前无论她想要做什么都不曾阻拦过,只有这一次。
她感受到身前的人格外珍重缠绵,声音贴在她的耳廓:“我心尖上的人,怎么在你这里就成这般模样?这条命可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枕清,你自己也是人,是鲜活的命啊。”
没有听到枕清的回答,江诉说:“你不在乎你自己,那我呢,惊玉呢?”
“”
这一瞬间,枕清像是回到上一世的最后一面,她嘴角弯出一点点笑意,好像又要说出伤人的话。可是看着江诉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目光,她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剎那间,她无比痛恨自己,可又无比庆幸。
她含着泪吻上江诉的唇,良久后松开,说:“我知道了江诉,昨日是我失控了。我不应该因为太想他死而如此着急,以至于放任自己的性命不顾。”
他听罢,轻轻笑了下,拉过她的手把人往府中带,打趣说:“方才走错了路也不来问我,就这么气么?”
枕清说:“你也知道我走错了也不来提醒我一下,自然要生气的。”
“我错了,下次我一定说。”江诉道,“可是,我很生气,生气你瞒着我去做这么可怕的事情,生气你昨晚拿起刀刃划伤自己。可我最气我自己,如果我能再厉害一些,也许你就不用那么痛苦,也许早早就能发现这些问题从而制止他。”
这不是江诉的错。
枕清与江诉相处,知道江诉生活在幸福的世界里,这里的阴谋诡计,私与利的构建,江诉很少碰得到,他一个人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相当厉害了。
她笑笑说:“你已经很厉害了,江诉,你帮我了许多。”
今日这场午膳,每个人都格外安静,吃饭的时候,闭口不言,生怕做错了什么。
枕清没有与江诉说话,一直默默吃饭,所有人忽然发觉,昨日的情况比他们所想的更加激烈。
好像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待众人都下了饭桌。邓跃叹了一生气,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看人眼色吃饭的日子。”
张飞飞附和道:“我也是,这大冬天的,吃得我一头冷汗。”
两个始作俑者原本是想着在饭桌上稍微缓和一番,可是见他们都是如此模样,也整得他们不自在了起来,只好安安静静地吃完饭离开。
江诉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枕清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规划都通通告诉了江诉,她思索道:“自从前日那样被我逼问,秋迹心中一定是会对沈昌砥起疑,而且他会退出朝局,届时,我让沈昌砥担任两职。”
江诉看不出来秋迹那样的人会心甘情愿地退出朝庭,做一个闲云野鹤地闲散人,他见枕清笃定,询问出自己的疑惑来,“你为何觉得秋迹一定会辞官?”
“自然是因为沈昌砥就是枕淮。”
枕清拿出枕家的册子,上面不仅有枕家所有人的名单,还有参与枕家一案的所有人,翻开的第一页赫然出现秋迹的名字,她说:“你说我与沈昌砥的关系能不令他惧怕么?况且,他参与这一案,与之前种种的符家与柳家,沈昌砥未必会放过他,而我也不会保他,他在朝中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肯定要跑。”
她说起来还有些疲惫了,昨夜都没睡好,看了一眼沉思的江诉,说出另一件更惊奇的事情来。
“先前我怀疑梅海没有死,没有怀疑错。”枕清非常笃定道,“当初在我们成婚那一日以梅海出现的人是沈昌砥,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梅海,沈昌砥换了人皮面具,而他现在在朝中的模样,恐怕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