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推开木门的覃尚走进院周及就看到覃平年在院子里浇花。覃尚叫了声“爸”,可他却没叫出口。
覃平年虽是他亲爹没错,但对他来说也还是不习惯将“爸”这个称呼给老周之外的人。他除了见第一面时毫无感情地对覃平年官方性叫过“爸”外再就没张嘴叫过。
屋里电视在放戏曲节目,老寿星正躺在摇椅上听,见两个小子进门来笑着说了句话。
果然,第一句就他妈听不懂。
周及看向覃尚,可放下书包的覃尚懂事的要命,已奔去厨房帮忙了。那绝不回头的架势让存心为之的嫌疑非常大。
周及只能在原地对外公傻笑。
从厨房出来的朱慧琴将手在围裙上胡乱抹了抹:“州州啊,外公在问你们小哥俩是怎么来的。”
周及如失聪突然听到声音般反应了下才道:“坐公交来的。”
朱振胜向周及伸出手。朱慧琴忙道:“州州到外公身边坐。”
朱振胜今年七十二。满头白发,干瘪枯瘦,中年丧子,晚年丧偶。今天的生日只有女儿女婿带着两个外孙陪他过。
周及坐过去后右手就被朱振胜攥住了。他回来那天朱振胜也是这样笑眯眯握住他的手不放。
他们祖孙两个,再就一起看着电视全程无交流了。
开饭前覃尚再次出现在了周及视线内,他轻拍周及说:“一起磕头。”
周及满脸问号。
说完这话的覃尚站到了朱振胜面前,见状的周及赶紧站起身,他怕挨着外公坐的他再不起来,覃尚等于是也给他磕上了。
“州州,快,跟你哥一起给外公磕头。”摆着碗筷的覃平年嘱咐道。
周及还能说什么,认祖归宗入乡随俗呗。他拎了拎裤腿站到覃尚身边,学着覃尚的样子面对朱振胜恭敬跪在地上,然后跟覃尚同节奏磕头。
连着磕完了三个后他余光瞄到覃尚没再继续,便也收住了准备进行的第四个。
祝寿话是覃尚作为小辈代表说的,词用得不错,声音铿锵有力又不失喜悦情绪。跪在一旁的周及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认为那个“椿龄无尽”用的很不错。
磕头环节结束便开饭了。要是周及没吃过朱慧琴的手艺他也许会对那一大桌子菜抱有期待。
朱慧琴在烹饪上完全没天赋,色香味都不全。
虽朱振胜才是今天主角,但满饭桌三个大人都围着周及转。不是给他夹菜就是给他添饮料。周及不停的道谢换来了朱慧琴的批评:“你这孩子,在自己家谢什么。”
周及边点头边夹了块肉放进嘴。正嚼着的他在听覃平年问他“这羊肉做的怎么样”后,忙低头将嘴里羊肉吐在了桌上。
他身边的覃尚皱了眉,对他的不礼貌反感道:“你干什么。”
周及喝了口饮料:“我不吃羊肉。”
朱慧琴正色道:“州州,不许挑食。”
周及看向他的亲妈,字句清晰地说:“我吃羊肉过敏。”
“哪有那么娇气?多吃两次就没事了。”覃平年笑了笑。
周及小时候第一次吃羊肉浑身起了疙瘩,老周连夜背他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