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犁堂。
前去内院的路上,宋以恻左右观察着两侧的格局,直言不讳道:“这院子的风水很不好,去把那个姓满的神算子请来。该拆的拆!”
“好。”邬坤一立马派人去请满河。
宋以惗和管迁在走廊转弯处的休息亭停下,没有跟上去,面对面坐下,听着雨声下起了棋。
果然,还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面待着比较舒服。
圣开几乎成了宋以恻的“书童”,任劳任怨地跟在他屁股后面拎着书包。
“小姐。”扶青见邬坤一安然无恙地回来,而且真的请到了宋以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宋小姐和禁爷在外面,快去准备茶水点心。”邬坤一不敢怠慢。
宋以恻再次捏起毫针,并用红线缠住了针身,语气平淡道:“他招惹了邪祟,患的是邪病。西医查不到病源,普通中医也会束手无策。”
“西医中医看了不少,他们都说无能为力。”说实话,邬坤一现在也只是想死马当活马医。
她一开始对宋以恻的医术确实有所怀疑,可下午的一针过后,乌浪的情况明显有所好转。
这也是她冒雨去琼田玉着求医的原因。
宋以恻已经成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黑犁堂里埋着一个阴煞阵,阵法长期消耗他的元气,削弱他的灵魂。而那些冤魂因为怨恨也在驱赶他的灵魂,这才导致他成了现在的样子。你可以理解为,他得了‘失魂症’。”宋以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失魂症?”圣开好奇道。
宋以恻隔空虚指着乌浪的额头,“正常人的前额有青筋,但不会开叉,也就是说看不到多叉的毛细血管,但患失魂症的人额头上一定会出现很多条非常明显的叉纹,就像这样。”
圣开顺着宋以恻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现了乌浪额头上开叉的青筋。
宋以恻又伸手翻开了乌浪的耳背,“而且耳背上也会出现青黑色的青筋。刚开始耳背上的青筋不会很明显,但随着病症加深,青筋就会变长变粗。一旦青筋过耳弦边缘,一定会卧床不起,差不多就像现在这样。那就很难医治了。”
邬坤一同样伸长脖子看向乌浪的耳背,那青黑色的青筋如藤蔓般强势地扒着乌浪的耳朵,早就过了耳弦边缘。
她的心顿时紧绷了起来,担忧地问道:“还能治好吗?啊,我的意思是,最多能活多久。”
“鬼门十三针和追魂针都是用来治邪病的,但邪病和邪病也有很大不同。我只会鬼门十三针,针对失魂症这种邪病,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我只能尽力而为。”更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拿活人“练手”。
乌浪此生最大的贡献,应该就是做了这次医学试验吧,能让宋以恻以后更好地使用鬼门十三针去救治他人。
邬坤一道:“你尽力就好。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
十二根毫针已经刺入穴道。
圣开数了一遍又一遍,疑惑道:“不是鬼门十三针吗?这才十二针。”
而且宋以恻好像也没有要继续施针的意思。
宋以恻懒得再解释,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师父只教了我十二针。”
“啊?还能这样?”圣开不解,心里猜测道,这该不会是做师父的怕被徒弟过,故意留了一手吧。
宋以恻抬眸瞟了他一样,好像能看穿圣开的心思一样,开口维护道:“我师父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不是,”圣开心虚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宋以恻转眸看向邬坤一,“我说过这是因果报应,他一定做过谋害这些生命的事实。第十三针虽然能彻底治好他,但只会对我不利,所以,我不会继续下去。”
圣开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会啊。”
邬坤一平静开口道:“我知道,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环视房间,试图寻找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存在,试探性开口问道:“那我,能为他们做什么?”
宋以恻收回银针,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包,翻了翻乌浪的眼皮,又重新给乌浪把了把脉,才开口说道:“好好安葬他们吧。”
邬坤一点头,不禁蹙起眉来,犹豫着开口道:“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禁中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我该去哪儿找他们的尸体?”
说不定都只剩下一具一具白骨了,那还怎么能分辨出来是不是她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