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联邦的救援飞船马上就要来了吧?”
疯子没有丝毫遮掩地将情报送给了我,仿佛这对于失去信号塔犹如漂浮无依的船员而已并非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饶有兴致地想看我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阿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说要回去你会放我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黎,我相信你还没天真到真的相信我这张嘴,”他笑的整个人都踉踉跄跄的,即将砸落在我的肩膀至上,被我冷漠无情地抵住。
“你说我为什么会留下他啊?”我高傲地昂起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要玩什么游戏呢?但你说得对,我没那么善良,留下他啊……不会有人觉得《夺走上将的初吻后我与他反目成仇》的戏码没有意思吧?我还挺喜欢他的呢,你可别动他。”
“至于联邦飞船,”我呵呵笑着眯起眼,“仅仅几支救援队而言,打得过你这数万艘飞船吗?是你逼迫我从冰洞走出的,现在又在装什么大善人呢?”
联邦迫于我哥或者别的什么的压力,从战场上抠抠搜搜调下的飞船,打得过反叛军的全部部队,哇塞,什么异想天开绝世美梦。
快让开,轮到我梦了轮到我梦了!
现在这个梦是我的了。
“我当然不会动阿黎的游戏了。”
“现在,走吗?”
他对着我伸出手,而我对此不屑一顾,连瞧一眼都看不上,视若无睹般地经过他,向着那巨大的飞船前行。
“你不会以为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注意到不过区区3000米外正在收缩镜头的监视器吧?傅深?”在经过他的时候,我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摁倒在地,他一边笑着,一边随我乐意,被我抓着头发一路拖着走过锋利的玫瑰花瓣,尽管衣衫仍旧人模人样,血液却在不断地从身体上渗出,落在玫瑰之上。
这支玫瑰,像是在哭泣。
我行走在这朵美丽的玫瑰之上,绝艳的玫瑰花下,是深爱我之人的尸体,是为我而死之人的尸体,我将其踩在脚下,犹如踩在自己的尸体至上,癫狂而诡秘。
傅深,他是触碰到了就躲不开的深渊,当你凝视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世界之后的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而我,从最最开始,曾经还是“善良”元黎,早在十几年前,便触碰到了他。
触碰到了,深渊。
深不见底,永远无法逃脱的深渊。
他会永久的,永久的,视奸着,所有人。
我逃走了,逃到了“世界”之外。
逃回“属于我的世界”,却忘了这个世界同时也是“属于他的”。
于是,这颗本该没有生命的星球被迫接受了来自其他世界的原住民,将其容纳在其中,又将我的命运向它拢靠,犹如无人之境,孤立无援。
“开直播,暗算我,不惜一切代价为我罗织罪名。”
“你很好啊,傅深。”
“如你所愿,你做到了傅深。”
“现在所有人手中属于元黎的直播间完美的记录下了这一切。”
“既然世界要我做恶人,那我就摒弃所t谓的道德……”
我笑着将人丢进他的飞船,不顾飞船上即将向我扑来的反叛集团,将其重重地丢下,溅起满地碎骨与我散落的道德理智,我冷眼看着我的道德与理智融为一体,最后化为邪恶的理性,又将邪恶的理性与傅深的碎骨揉捏在一起,构建成了真正的我。
他胸前的莫洛斯头颅由于重击,被死死地镶嵌在他的胸腔,更炽热的血混着他心脏的碎片从他的衣领处流了出来。
疯子却只随手捞起身边的碎片,而不顾溅的更远的,仰着头,看着我,等待着我还会说些什么,我嫌恶地皱起脸,吝啬地将话语施舍于他:
“做一次真正的恶人给你们看。”
但我没想到,我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疯子。
——这满面墙的我的周边是怎么回事啊!
即使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踏入他为我准备好的飞船,我还是被眼前的画面狠狠地冲击到了,不只是是一面墙,刚进入飞船,入眼所视之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甚至不该被称为走廊了。
而像是一场盛大的艺术展。
弧形的走道处,不论我是看前面看左边看右边还是仰头看天花板,看到的都是我的照片、油画、报纸贴画——甚至有好几处是把我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做成了拼图的样式,满满当当地贴满了整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和看的得到的任意一处。
他连小缝隙都没有放过。
我蹲在衔接处,“这就是你开了这么多架飞船的理由?用来存放我的照片?这么浪费人力物力,亚当拍卖会还会支援你吗?”
疯子在地板上打滚,滚到了我的脚边,然后看也不看就在我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人力物力啊,阿黎不知道[恶魔]不用吃东西吗?”
“恶魔在哪里?”我抬起手,看到他就像是刮在我的手腕上,牙齿紧紧镶嵌进我的手腕,大动脉如水枪般喷出大片的血液,我晃了晃,把人晃倒在地,而我的手腕也不能看了,看起来就像是和我的手臂分成了两截。
我伸出另一只手,用拳头在他的胸□□锤,血液从他的嘴角耳朵鼻孔流出,所谓七窍流血,而我只是冷漠地重复:“恶魔在哪里?这里没有看到。”
他用力吐出嘴里的鲜血,唇舌口齿满是鲜血,黏黏糊糊的血液不断流出,流出,流出,再流出,傅深仰起头,躺在地上看着我,哈哈笑着拍了拍手:“阿黎想看什么样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