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既是无奈又是担忧,说完这句话之后还特意开口询问了一番:“伯父虽然去世了,但你也别难过,莫要伤了身子。”
江念归咬紧了后槽牙,一双压抑着痛恨的眼眸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江行寂:“堂兄说的是,不过叔父将我赶到荒山怕是担心我触景生情,我都明白。”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垂下了眼眸,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但在外人看来,满脸病弱的江念归却是心灰意冷。
他们说话时的声音并不大,虽然没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但也足以让周围的人不经意间听到。
在珍衣阁买衣服的人非富即贵,自己家中都是勾心斗角的,因此听到他们的对话时多多少少地也能猜到些什么。
再看一眼明显弱不禁风的江念归,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怜悯。但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在玉凉城,江家可谓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江念归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他自然知道江行寂说这些并不是在关心他,但对方向来自诩君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死要面子。
他嘴角微勾,一张略显冷淡的脸瞬间生动了起来:“堂兄既然如此关心我,不如付诸一些行动。”
江行寂只是想当众暗地里讽刺一番,无非是成为江家少主之后有些飘飘然,想要给从前眼高于顶的江念归难堪罢了。
但……
江念归的那句话说完之后,距离他们不远的人都暗自把目光放在了江行寂的身上。
虽然这些人只是在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以江行寂死要面子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外人以为他是那种光说不做的人。
“自然。”江行寂心里痛骂着江念归,“我刚才想买这件衣服就是觉得适合你,准备买下之后差人给你送过去呢。”
他说完之后就在江念归看好戏的目光下把那件衣服让伙计包了起来,结账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尽管江行寂如今成为了江家少主,但他爹却和从前一样不准许他手里有超过一千两的银子,今天可算是大出血了。
“多谢堂兄。”江念归接过伙计递到他手里的衣服,抬头看着江行寂有些难看的脸色,这次总算是笑了起来。
“天渐寒,堂兄和叔父多注意身体。”他眉梢轻挑,“毕竟叔父往些年总是不舍得买炭火。”
江念归咳着,眼尾都咳得泛红了:“时间也不早了,就先行告辞。”
他看着江行寂咬紧了后槽牙,心情稍微愉悦了起来:“毕竟叔父可没给我配马车。”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扬长而去,刚走出珍衣阁的时候还听到了里面对于江行寂父子的议论,算不上好听。
他仰面看着不远处的太阳,白花花的没有一点儿温度,冷得出奇。
街上逐渐热闹了起来,江念归抱着衣服准备去雇几个修葺匠人的时
候,一个衣衫稍显破旧的男子从他旁边跑了过去,险些撞到他。
江念归眉头稍皱,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又有一队人嘴里骂骂咧咧地从他身边跑了过去,看样子是在追赶刚才的那个男子。
“是他?”江念归看着不远处的兵荒马乱,总算是想起来了那个人是谁——话本里江行寂之后的得力助手萧鹤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