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不小,萧敬舟远远瞧了一眼,发现竟是那位八面玲珑的廖三娘。
男人眸光沉思片刻,吩咐道:“白玦,把她带回来,这人我还有用。”
廖三娘之前被赫连煜绑在树梢上,叫破喉咙也无人前来搭救,几乎是废了半条命才终于磨开了绳子掉进水里,结果人刚游到岸边,就瞧见前面火光冲天的,不少军营的士兵在端着长缨搜查。
廖三娘一猜就是事情暴露了,掉头就又往山野里游,又冷又饿,没成想长途跋涉躲了这么一路,到头来还是在这山脚下功亏一篑。
“诶诶军爷、军爷,误会一场,几位大爷都是虞陵大营里的吧?嗐,我能是什么歹人呀,我是廖三娘,‘好再来’的老板娘呀,你们韩校尉杜校尉经常去我们那吃饭的……”
廖三娘一边扭着不肯被拖走,一边叭叭的为自己争取机会:“几位爷公务繁忙就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哇……”
“管你是什么老板,深更半夜的一个女人孤身在此处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那士兵却是不吃她这一套,“老实交代,你在这里干什么!”
“廖老板,你怎么在这里耗着,我们公子等你好半天了。”
白玦的声音于廖三娘而言简直就是救世主,她委屈巴巴的不敢乱说话,只能重复求救:“白公子、白公子,这、这几位官爷不让我走、”
“几位爷,我家公子约了廖老板泛舟议事,商量一些生意买卖,还请诸位行个方便。”白玦笑着给几个士兵打点了些钱财,几人手里拿着银子面面相觑,又瞧见不远处确实停靠着一艘画舫,便也没跟钱过不去,马虎摆手道:“误会一场,快走吧,别在周围晃荡,今晚千泉山封山。”
“诶诶,谢谢官爷、”廖三娘忙不迭鞠躬点头,赶紧跟着白玦一道走了。
秦乐窈跟着赫连煜在虞陵大营里又住了两三日,直到山庄中的角角落落彻底都被搜查干净,也仍然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虽然确实有在山野深处发现几朵零星生长的野生罂华,但陆思危和廖三娘二人却不知去向,落网被抓的都是一群无关紧要的杂役罢了。
此时此刻赫连煜也才终于承认,或许真的就如袁绍曦所言,对方就是提前听到了风声,提前金蝉脱壳了。
侍卫已经将之前二人留在客栈里的行囊包裹送进了大营,秦乐窈是个不挑住处的人,即便是在男人扎堆的军营之中,她也没有表现出多少不适之处。
那位飒爽的女将军第二日就言出必行地送来了北疆奶糕,趁着赫连煜外出事忙,就守在帐子里跟仙女逗闷子喝酒赌钱,简直不要太过开心。
“嗬!你真是要几点来几点啊,仙女儿,绝了。”袁绍曦被骰盅里的五个六看得瞠目结舌,连连拍手叫绝,“五个骰子你都能摇出豹子来,女赌神啊,这手艺好学吗?能教教我吗?”
赫连煜还未进门就听见袁绍曦那大嗓门谄媚嚷嚷着,她丝毫没有一个作为女人的自觉,毫无形象翘着屁股趴在桌子上,就为了上身能自然地凑近秦乐窈一些,近距离观摩仙女儿的这张脸。
对面的秦乐窈端坐着,嘴角噙着笑,将骰盅递给她看,“一两个会好控制一些,主要还是靠耳朵分辨,骰子的每个面摩擦骰盅发出来的声音其实是不一样的……”
后面的话赫连煜没怎么注意听,他只看见这两个人凑在一起,笑得跟朵花似的,太扎眼了。
“真的啊,回头我也试试,来,仙女儿,再吃点奶糕咳——咳、谁他娘的——”袁绍曦正往前推盘子,冷不丁被人掐了后颈提起来,正要一拳头挥上去,就被赫连煜甩手给丢开了。
女将军单手揉着自己被掐红的后颈,两道银亮的吊坠随着动作乱晃,看清楚来人,这才勉强收了拳头不满道:“赫连啊,你个狗贼再掐老子脖子跟你没完。”
秦乐窈站起身来跟他问好:“公子。”
“嗯。”赫连煜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又扫眼睨向袁绍曦,“你当主帅的,成日里在这偷懒,你虞陵的巡防都差成什么样子,你还有心思在这玩。”
“狗屁!”袁绍曦一百个不服气,嚷嚷道:“明明是我跟老齐换防才过来暂时驻守三个月的,巡防差关我鸟事。”
赫连煜嗤笑一声:“你有种的就把你这话原模原样跟袁大帅说去,你看他大鞭子抽得你三天下不了地。”
换个人袁绍曦早就动脚踹上去了,但又自知打不过赫连煜,只能揉着自己脑后的短发,骂骂咧咧地走了。
秦乐窈听出了赫连煜心气不顺,安静地站在那没插话,只目送着袁绍曦远去的背影,瞧着人大步走远了。
“还看,已经走了。”赫连煜的一声冷哼将她的视线拉了回来。
秦乐窈被他刺了这么一句,感觉被牵累的有些不明所以,猜测或许是他这些日子出去办公事不太顺利的缘故。
她站在那一动不动,面色淡然沉静,跟刚才和袁绍曦一起玩骰子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赫连煜越看越来气,慢慢走到人身边去,大手捏着她颊边的软肉,眯眼道:“刚才跟袁老二怎么笑的,对着我怎么从没这样笑过?”
秦乐窈觉得他这情绪来的既快又没有道理,但寄人篱下不想在这时候触他霉头,面对这般明显的迁怒也不辩驳,只顺着他的话轻声问道:“怎会,我没对公子笑过吗,此前你还说过我笑起来甚美。”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攀住了赫连煜的手腕,男人却是不肯轻易罢休,掐着人的下巴睨着她道:“你喜欢老二那样油嘴滑舌的?这才认识几日,笑得这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