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柏舟伸出手,轻轻抚平戚微雨的皱起的眉头,嘴角弯起:“哥,没事儿,小伤;别皱眉头。”
戚微雨点点头,松开眉结换上一个笑,她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刺绣福袋,黑色的袋子上用绣出一朵祥云,在灯下泛着光泽。
“我去法源寺里求的,庙里的菩萨很灵,我求他保佑你在国外平平安安,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法源寺出了名的香火旺盛,平安符更是难得,正月里大家都赶去寺里希望为家人求一份平安。戚微雨起了大早带着自己做的香果子,又细心绣了福袋,好不容易才求了一张。
戚柏舟接过福袋,细细抚摸上面的花纹,肉眼可见的人工绣法。
戚微雨有些不好意思:“师父说如果是给亲人求平安就要亲手绣荷包,心诚则灵!我第一次绣这个,是不是不好看啊?”
戚柏舟握紧福袋,眼中闪烁着泪光:“好看,我要一辈子带着;小雨,谢谢你。”
“哥,你喜欢就好,你帮我为母亲挑选了最好的墓地;从那些人手里救下我,今年过年给我一个大红包,还有那双漂亮的鞋子;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做这些小事儿。”
猝不及防地,她的手被人握住,戚微雨抬头,戚柏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无法忽视的是那双眼睛,里面涵盖着太多情绪。
“真心是最重要的。”
一瞬间,两个人的心仿佛都融到一起;戚微雨眼眶湿润,对啊,真心是最重要的。
裴秀整日战战兢兢,自从医生告诉她不吃东西对孩子吧不好,就算是反胃地厉害,她也会拼命地吃。
“呕!”
裴秀胃部抽搐,疼痛难忍,保姆在一旁看着心疼极了,轻轻为女主人拍背:“夫人,您不能这么虐待自己啊。”
裴秀借力站起来,整个人瘦了很多,骨头架子一样,只有肚子是圆的;她下意识护着肚子。
保姆把她扶上床,贴心地盖上被子。
“我不能让孩子受苦;去再做一点吃的,医生说了,我得吃东西!”
保姆红了眼睛,定定站着没动:“您这样,是在折磨自己;您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裴秀费力睁开眼睛,看着保姆,心里动容,终是露出一个笑:“去吧,最后一次了。”
保姆出去了,裴秀看着天花板,她的眼角落下眼泪;悲戚地想,也许是白欢来报仇了吧;也好她死,换孩子活,一命换一命。
裴秀的身体越来越不行,整日病怏怏地,戚柏舟看着母亲这样,说句话都费力地喘半天,心像被钳子揪住;他压下眼中的担心换上笑:“妈,今天外公把我叫到家里去,他给你肚子里的小宝宝起了名字。”
裴秀露出一个笑,强撑精神:“都叫什么?你给我念念。”
“戚乔”
戚柏舟牵过母亲的手,嘴里碎碎念:“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戚乔;和我的名字一样,都是《诗经》里的。”
裴秀喃喃:“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她闭上眼睛,心中感到悲凉,父亲;你这是要剜我的心吗?
戚柏舟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十分不解,是名字不好听吗?
裴秀强颜欢笑:“小舟,妈妈累了;你先回去吧。”
戚柏舟点点头:“好,妈我走了。”
“小舟。”
“嗯?”戚柏舟回头。
裴秀露出一个微笑:“过两天带小雨回来吃饭吧,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戚柏舟看着母亲的脸,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表情,最后低头浅笑,眼里没有丝毫情感看着裴秀:“怕是不行,医生说了不让您操劳;最近我给她找了一个家教老师,时间会冲突,母亲,您好好养身体最重要。”
对于戚微雨,戚柏舟在各个方面都很警惕,以自己母亲的性格,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要接纳戚微雨?甚至不顾身体健康,要亲自接待?
“戚柏舟!”
裴秀用尽力气怒吼,眼神阴狠无比,她身体颤抖:“这里的才是你亲生的兄弟姊妹!你这么做,就不怕母亲寒心吗?!”
戚柏舟站停脚步,听着身后人的质问,他道:“母亲,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有自己要守护的人,我也有。我是您的儿子,我们是一样的,都可以为了他们付出一切,哪怕是最亲的人,哪怕是生命都在所不惜。”
裴秀此时像一只狂的母狮子,她随手抓起身边的相框,掷出去,相框被摔在地上,出巨大声响。
“滚!我没你这个儿子!你去和那个野女人过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