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炀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气血失控的上涌,几乎是冲着他吼出来的:“你没看见裴温不要我了吗?!”
江渝愕住了,他低垂着脑袋,看向地面瑟瑟发抖的凌玲,盛明炀已经紧追着裴温离去。
“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江泽冷漠的声音在江渝耳边响起,江渝眼中谁也看不见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后唇边笑容加深,轻声晒笑,背对着众人朝江泽眨了眨清纯无辜的眼睛:“哥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怎么可能会和我有关?我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最好是这样。”
说着,江泽便接手了主持人的话筒,开始帮着早就反应过来的父亲有条不紊的处理这一团乱麻,没有人顾忌得上盛老爷子的脸颊和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愈来愈显得苍白。
拐杖杵在地面,他越来越像一个风烛残年,即将失去生命力的老人。
盛明炀在段尘朗将裴温带进车里的前一秒将人拦了下来。
段尘朗警惕的挡在裴温身前,被盛明炀一把揪住领子扯开了,力气大的直接将段尘朗甩到了地上去。
耳边响起裴温愤怒的一声呵斥。
“盛明炀!”
眼见裴温要去扶人,盛明炀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抵在了车上,他脑袋都要爆炸了,眼睛透出嗜血一样的红色,看得人心里一震。
裴温避开他的视线,嗓音又干又涩:“这就是你说的要送给我的惊喜吗?”
“我没有!!!”
盛明炀心如刀绞,声音暗哑:“哥,你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会查清楚的,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好吗?你别走。”
“解释?”
裴温面无表情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他的目光一寸寸从对方期待哀求的脸上划过,再也没有伪装自己的讥诮,“你要解释什么?解释你一边说着喜欢我,说着已经和江渝分手,以后只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另一方面又背着我和江渝结婚吗?盛明炀,你真当我是傻子?你仗着我对你的喜欢总是为所欲为,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说到最后,裴温自己都憋不住的盈满了泪水,盛明炀只觉得心脏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就好像生拉硬扯要把他从中间撕成两半。
裴温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脸:“算了吧,盛明炀,我今天已经够丢人的了,你回去和江渝好好过你们的日子,至于我们,就算了吧。”
他和盛明炀之间本来就是一段错误的感情,早就该被斩断,却被他拖拖拉拉一直舍不得放手,他总期待着盛明炀和他的“家”,如今苟延残喘了这么久,机会一次次的给了出去,得到的却还是这样一个结果。
又要推开我了?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明明他都已经选好了房子,设计图也是他亲手画的,裴温一定会喜欢的,现在裴温却又说算了?
他绝不允许!!
盛明炀像捕猎的猛兽那样,咬牙强硬的扣住裴温的后脑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疯狂的吻住了裴温的嘴唇。
他的情绪开始失控,吻的又深又狠,几乎能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唇齿交缠间,彼此的嘴里都弥漫着血腥味,但裴温却能感受到盛明炀的手在颤抖。
裴温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奈,他极力的想要把头扭开,去推开紧贴在一起的胸膛,盛明炀却还要凑过来。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明明裴温使得力气并不大,可是盛明炀愣住了。
这是从小到大,裴温第一次打他。
可他却恨不得裴温能多打他两顿,只要裴温愿意原谅他。
“盛明炀,你别疯了”,裴温喘着剧烈的粗气,一点点拂下他的手,像是慢慢断裂的蛛丝,将一根丝线上的他们分割成两个世界。
裴温短暂的闭了闭眼,轻声叹道:“你这样跑出来,把江渝、把盛叔叔,把所有宾客都丢下的行为是极不负责的。”
听见裴温此时此刻还在为别人考虑,盛明炀心里快要疼死了,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堵住裴温的嘴,要迫使他把所有他不愿意听见的话都咽回去,但他最终也没有这么做。
盛明炀终于咬牙切齿的问出他以为不关心、可以忽略,却早就在意的问题:“裴温,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我?不然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在关心别人怎么样?”
“盛明炀是不是从来都不是你心里的第一顺位?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只是现在刚好给你提供了一个理由。”
否则为什么他要裴温要他一起挑选房子的时候,裴温的态度那样冷淡?又为什么不听解释,就给他下了死刑。
盛明炀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裴温身边的段尘朗,想起裴温方才要和他离开,心里简直酸疯了。
他恶毒的揣测,铁青着脸咬牙继续说:“其实你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好用又不会随意泄露你隐私的工具对不对?你喜欢的是像他这样,像江泽那样一类人,但我已经在改变了,你却永远都看不见我的成长!”
裴温的手高高扬起,他浑身气的直发抖,盛明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
但他一抬眼,就看见了盛明炀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写满了笃定,裴温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显得那样苍白而无力。
你反驳啊!
你为什么不反驳?!
在裴温垂下眸子看不到的地方,盛明炀等待着,无声请求着,但周围追过来的记者和闪光灯却让裴温无地自容,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