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转身要离开,临到门口,莫名问了一句:“明炀,你知不知道裴温去了哪个国家?”
盛明炀摇摇头,的确也是不知道。
他老爹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裴温的信息居然一点也查不到。
往后三年,裴温也一直待在这一个地方,连一张机票也没有买过,盛明炀就更难下手查他的信息。
“对了”,盛明炀站起身来,从自己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不经意道,“哥走的时候,身份证落下了,我这次来就顺路给你捎过来了。没有这个,你要是哪天想回国生活了,那可怎么办?”
盛明炀笑了笑,可身份证在国外几乎是没有用的,他们只认护照。
他的这番话,比起是说自己千里迢迢为裴温着想,倒不如说是试探他,还有没有回国的心思。
盛明炀以前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直来直去,从不拐弯。
所以裴温也没想到他话中还有另一层意思,伸手接了过来,看着身份证上面三年前的自己,仿佛不愿回忆过往那般,将证件反压在了桌面上。
“麻烦你了。”
“你是我哥,这么说是不是太见外了一点?”看着裴温把身份证当成一张普通卡片那样随手一放,盛明炀眼神暗了暗,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他实在无法形容心中那消弭填塞的失落感,盛明炀声音沙哑,细听之下还有几分卑微:“裴温,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客套的两个人了?”
“抱歉,你先看会电视吧,我去把碗刷了”,裴温回避了他的问题。
盛明炀来的太突然,打了裴温一个束手无策,他觉得和盛明炀之间没有话题可以聊,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哥,对不起,是不是我来的太突然了?我应该提前知会你一声的。”
盛明炀站的板直,声音懊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其实这样说也不太对,盛明炀从前就对他的情绪变化,感知比较敏锐,只不过大部分时间,他说自己没事,盛明炀也就顺其自然嫌麻烦的忽视过去了。
盛明炀嘴上道着歉,可心里却清楚,如果他提前告诉了裴温来的人会是自己,那恐怕他不会接下程魏的这份差事,自己也就不会这么容易的见到他。
他做的错事太多,裴温不肯和解也是理所当然的。
盛明炀做好饭的同时其实已经刷过锅了,洗碗机还在一边放着,就这么几个碗和盘子,裴温足足刷了有十分钟。
盛明炀知道自见面以来,裴温就一直绷着身体,于是便也一直安静的等待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插手,直到门铃响起。
“好像有客人来了。”
他这么提醒着裴温,自己却完全没有动。
裴温也想不通这个点会有什么人来,擦干净手打开了门,就看见拎着个大号行李箱的程魏站在了门口。
裴温眼睛圆睁:“你这是…干什么?”
“啊哈哈”,程魏明显有些心虚,当看见裴温身后站着的盛明炀时,身体甚至还抖了抖,行为举止也都规范了很多,没有如往常一样一上来就宝贝宝贝儿的叫。
之前巴不得贴裴温身上,现在倒是跟他离了八丈远,一副出家了的淡漠神情。
裴温嘴巴微张,满脸的疑惑,盛明炀绕过他,叫了声:“表哥,你拿着我的行李箱干什么?”
这一下似乎把程魏吓的不轻,啊啊了两声,避开他的视线,语气生硬,跟念台词似的:“是这样的,给你定的那间房临时出了点问题,前台给弄错了,订给了别人。但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周围的酒店都订满了,所以,你看?”
盛明炀眉毛微挑:“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住了吗?”
程魏心想有没有地方,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但还是配合着说:“是这么个情况,原本应该让你住我那里去的,但好巧不巧,我下水道坏了,屋子全被水给淹了,现在连我自己都需要住公司。所以你看,宝…咳,裴温你能不能收留他一下?反正你们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不都在一起住了十几年了吗?他应该也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
裴温总觉得家里被水淹这种借口挺拙劣的,之前段尘朗也用过,虽然他坚持说自己是真的。
至于程魏的说辞,裴温也辨不出真假,毕竟他的确帮程魏修过那么两次下水道。
裴温低头在思考,盛明炀却恶狠狠的瞪了程魏两眼,无声问他:你这找的什么狗屁借口?裴温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吗?
程魏则仗着现在裴温也在这里,盛明炀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对自己怎么样,而对着他树了个中指。
裴温抬起头的瞬间,刚巧程魏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
裴温:“……”
裴温默了默问:“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看着盛明炀在裴温身后幸灾乐祸的样子,程魏脸颊一瞬憋红,甩了甩手:“我只是觉得表弟手上的戒指特别好看,什么时候结的婚也没有通知表哥一声,我好给你随一个份子钱不是?”
盛明炀皱了皱眉,情绪翻滚,脸色沉的可怕:“与其关心我的私事,表哥不如先把你的工作做好。上次的述职报告和呈上来给总部的数据有多大的出入,你心知肚明。”
“什么对不上?程总你不是说可以确保账目没问题的吗?”裴温眉心微拧,看看程魏,又扭头看看身后似乎生气了的盛明炀。
程魏知道自己这句话是踢到钢板上了,忙把行李箱的拉杆推到裴温手里,打着哈哈道:“是吗?想来是财务清算的时候弄错了吧?我这就回去,让他们再检查一遍,裴温啊,那他就先交给你了,你可得帮我照顾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