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唐觅的性子,被她爹关这麽久早该闹了,就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件事,她才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待着。
这事儿是针对夏侯绫来的,就算她们并不知情,她们策划参与了这场狩猎,就会被认为是共犯。
“这麽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夏侯和罗查清楚没有。”
陈映澄摇摇头,“若他查到了,赤日城定然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说的也是。”
唐觅与她聊了几句,便打算回家了,临走前不忘给她忠告,“陈姑娘,虽说你当时救了夏侯绫,但夏侯和罗可不是那麽知恩图报的人,这些日子你也不要在外面乱逛了。”
她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像是开玩笑,但是神色格外认真,陈映澄擡手沖她挥了挥,笑道:“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除了唐觅和叶书桃,陈映澄打听了当时在场的其他几位的情况,都和她们差不多,躲在家里避难呢。
夏侯家一点风声都没有,他们就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可见夏侯家名声之差。
既然如此,陈映澄也觉得不该在外逗留,不到午时便要回家,却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秦向栗。
他骑着匹白马,意气风发,在街区张扬驶过,背后背着弓箭,腰间配着剑,似乎完全没受这件事的影响。
陈映澄怀疑他是幕后的策划者,但是看秦向栗这幅泰然自若的模样,陈映澄又不太确定了:难道不是他?
陈映澄站在街边,秦向栗看到了她,竟主动在她面前停下来。
“陈小姐。”
他坐在马上,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晦朔不明,本就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陈映澄完全笼罩。
“秦公子。”陈映澄礼貌地点点头,“你要去何处?”
“见一位朋友。”
“秦公子慢走。”
“……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向栗停下来显然并不是单纯为了跟她打招呼,陈映澄想了想,点头随他进了间条僻静的巷口。
他侧身下来,站到陈映澄面前,“陈小姐,你很爱多管閑事。”
陈映澄:“……”
这明晃晃的责怪语气,让陈映澄顿时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同时心中也生出不爽来。
秦向栗这是怪她救了夏侯绫?
还真是个榆木脑袋,难道他没想过,万一夏侯绫真的死了,夏侯和罗会放过他,放过他身后的秦家吗?
“秦公子这话是什麽意思?”陈映澄装作没听懂,笑道,“我做了什麽事情,惹秦公子不快?”
“你有宝贝就该自己藏着,显露出来,只会引来贼人。”
陈映澄用瞬移符将夏侯绫送回去,不仅浪费了一张保命符咒,也暴露了自己在修行的事实。
秦向栗:“陈小姐,你不该救她的。”
豔阳当空,秦向栗的语气冷得恨不得活活将她冻死。
陈映澄勾起唇角,语调讥讽,“秦公子,你不该贸然动手的。宁山属于秦家,你们秦家是狩猎养兽的好手,她又偏在与你同行的这一日受了伤,连我都能猜到幕后之人是谁,你猜夏侯和罗能不能猜到?”
“杀她一个,造福万千。”他咬咬牙,眼神狠戾,“我差一点就成功了。”
陈映澄问:“你凭什麽觉得杀了她就能造福其他人?”
秦向栗没说话,眼神却充满了责怪与恨意,陈映澄脑子转的飞快,明白过来,“你知道了蛊虫的事情了?”
“!!”
秦向栗瞳孔震颤,似乎没想到这话会从陈映澄口中说出来,他一改刚才的冷酷,脸上多了几分疑惑与惊讶,“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江随山?!”
陈映澄反问:“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秦向栗没回答,陈映澄脑中排查一圈,很快锁定了答案:“花绍婴。对不对?”
她甚至不需要秦向栗确认,便已经想明白了始末。
花绍婴与夏侯绫关系亲近,很久之前她救过夏侯绫,或许在那时就已经知道了夏侯绫身体的异常。
但蛊虫这麽隐秘的事情,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究竟是何人?!”秦向栗语气强硬地质问,他的神色有些崩溃,伸手过来抓住陈映澄的肩膀,“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只要她死了,夏侯家的人都会跟着死,却还是救了她!”
“蠢货。”陈映澄大力甩开他的胳膊,语气比他冷上百倍,“你以为你杀了她就等于除了夏侯家,你有没有想过,那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会将身家性命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吗?你真是蠢啊,做了别人的棋子!”
陈映澄说完便要走,她已经没心思跟秦向栗聊下去了,蛊虫这个秘密的洩露,足以说明有其他人组了局,从花绍婴秦向栗这两个年轻气盛的人入手,通过对夏侯绫下手,将夏侯家扯进来,搅混赤日城这汪水。
幕后之人不难推测,整个赤日城,能了解到这种秘辛的,无外乎赤日学院那几个长老,和世家大族那些活了成百上千的老祖先。
这里面的人多少都和夏侯家有过矛盾,但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陈小姐,你把话说清楚!”
秦向栗还想追问,陈映澄拔腿就跑,大步甩开他,但她毕竟不如秦向栗对这里熟悉,被他抄了近路堵住。
“我跟你没什麽好说的,我得回家了。”陈映澄烦躁得很,亏她还觉得秦向栗稳重,结果也是个愣头青,“你有这个功夫逼问我,不如去看看你身边的亲人有没有受伤的生病的,早些防备起来,免得抱憾终身。”
秦向栗蹙眉:“陈小姐,你这话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