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凉亭湖风中,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风生,好不融洽。
而这一切,都被掩在湖边草木中的范灵乐,尽收眼底。
直到姑娘转身向太子行礼的那一刻,她方才看清楚她的脸。
范灵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恍若遇着一个霹雳,被抽筋扒魂,钉在了原地。
雪肤红唇,美目顾盼,巧笑倩兮。
这姑娘,竟然跟当年佟暄书箧里画像上的姑娘,一模一样!
怔愣半晌,她忽而一个震悚,提起裙角,不顾一切地往湖中心的亭子冲去。
风从耳边呼啸,树枝抽打着手臂,她跑啊跑,气喘吁吁,从月桥上一路往下,冲入凉亭内。
李煊听着身后的动静,回转身,看到满面潮红、呼呼喘气的范灵乐时,惊住了,“乐乐?”
范灵乐压根没功夫理他,眼睛直愣愣钳着崔知月,走近了,她看得越发真切了,那画像画得可真是像,连形意都描摹得别无二致。
“真的是你!”她惊叫。
崔知月蹙眉,疑惑不已,“姑娘,我们……见过吗?”
“你没见过我,可是我见过你,在那副画……”
“乐乐!”李煊慌忙打断,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又叫崔知月徒生猜想。
他上前揽住她的肩,手上使了大劲儿,就要把她往亭子外带,“崔姑娘,抱歉失礼了,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崔姑娘……?”范灵乐被他这个称呼叫迷糊了,眼神失了焦,似乎没办法再聚集在那个姑娘脸上。
“崔姑娘……她真的就是崔姑娘……”她喃喃着,人像着了魔般,也忘了去反抗,就这么被李煊带着出了凉亭,一路往追月园去。
她就是崔姑娘,她就是当年那个画上的姑娘……
是了,一切仿佛都说得通了。一副清晰的地图,似乎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拼凑,逐渐清晰起来。
李煊将她带回了追月园,房门一关,“乐乐,你听我跟你解释……”
怕她见着刚刚的场景误会,他开口就要“解释”。
范灵乐退开一大步,举手制止了他的话。
“你先不要说话,我问你,那个姑娘,是不是叫崔知月?”
李煊愣了下,没想到她竟能说出她的名字,只好缓缓点头,“是。我和她……”
“你闭嘴!”范灵乐大吼,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垂在腿边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那个画上的姑娘……就是她……对不对?”她鼓足勇气,确保眼睛的湿润不会倾泻而出,方才睁开眼,直面他。
李煊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那副画,当年藏在他书箧里,把她惹哭的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