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也算是没白去,”宋清澜笑得见牙不见眼,“为娘这儿也有喜事告诉你。”
“何事?”
“媛儿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真的?”比起欣喜,谢祈昀此刻更多的是诧异。
虽然算着日子确实是一个月了,但他不由得多想,这么多年都不曾有孕,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有了。
宋清澜仍在兴头上,完全没发现谢祈昀的异常,“娘还会骗你不成?”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他便沉浸在了终于拥有子嗣的喜悦中,“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儿子等会便去凤仙居看望媛儿。”
这两人的欢喜在沈南迦眼中看来,那便是深深的刺。当初她怀孕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番喜上眉梢的情形。
她俯了俯身,“恭喜侯爷,恭喜母亲。”
宋清澜瞟了一眼,得意洋洋道:“这可是侯爷的长子,你这个做主母的可要好好照顾着,不得怠慢。”
长子,呵,难道她的孩子就不是了吗?
沈南迦趁着这个机会,“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母亲的气色也是愈发好了,之前母亲病着,儿媳代为掌家,如今母亲身体康健了,自然是要将中馈归还的,也好叫母亲更放心的照顾蒋家妹妹。”
她这么一说,反倒是叫宋清澜不知所措了。她本是想借着蒋依媛怀孕之事想办法拿回掌家权的,可没想到沈南迦就这么自己让出来了。
好不容易能拿回中馈,她也来不及细想其中有什么阴谋,赶忙应了下来,“也好。”
她看得出如今谢祈昀对沈南迦的态度不一般,象征性的夸了几句,“回家一趟倒是懂事不少。”
沈南迦违心回赞,“外祖父也在家中提到过母亲持家有方,对于儿媳的教育得当。”
宋清澜的心情愉快不少,还如愿以偿拿回了中馈,也就不再为难沈南迦,摆摆手,“好了,你去吧,我与侯爷还有其他的事情聊。”
“是。”
出了慈寿堂没几步,沈南迦便在小花园边上撞见了躲在竹丛中哭泣的大嫂李氏。
“嫂嫂怎的一人在此?”
李氏忙擦干泪水,含糊道:“给母亲请过安,在此处逗留了一会儿。”
瞧她这般情状,沈南迦便猜到了什么,故意问道:“怎么不见运儿?”
李氏低着头,结巴道:“运儿,在,在慈寿堂里。”
沈南迦挑了挑眉,没想到宋清澜又把运儿接了回去,可既然蒋依媛已经有了身孕,她有个嫡亲的孙儿,又为何还会留着运儿呢?难道是为了以防是个女孩?
她笑道:“母亲养病的这段时间,想必是无聊坏了,自然是需要小孩子在一旁欢闹欢闹。”
“是,是。”李氏敷衍地应和了两声,眼神一直在往慈寿堂的方向瞟。
沈南迦留意到她的动作,继续道:“不过再过一阵子,等到蒋家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想必就能给运儿做个伴了。”
这次,李氏没回答,始终低着头,手指搅着帕子。
“时候不早了,院子里还有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刚转身走出两步,李氏便追了上来,“弟妹,弟妹留步。”
“嫂嫂还有何事?”
李氏咬了咬唇,终于说出了实情,“弟妹,其实母亲把运儿养在身旁,是想让侯爷过继的。”
在运儿被养在慈寿堂之时,沈南迦便对此事有所猜测了,但她知道,一旦过了继,外边便会多有传言谢祈昀身有隐疾,无法生育,他心气高,是断断不会接受的。
“现在的情况,也不需要过继了吧。”
“我也以为,于是今晨来接运儿回去,可没想,母亲她还是不肯放运儿走。”李氏擦着泪水,拉住沈南迦的胳膊。
“我估摸着,她还是想要过继运儿的。弟妹,嫂嫂以前做了许多错事,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能将运儿认在你的名下。”
沈南迦歪头状作不解地问道:“嫂嫂这是何意。”
“运儿在慈寿堂养着的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整整瘦了一圈。如果那蒋氏生了个儿子,老夫人定是要扶持她的,到时候她若是做了主母,运儿就得在她的名下受苦。”
“不如你认了运儿,以后你与她也有相抗衡的把握。”
沈南迦仔细听完这番话,笑着收起了伪装,长眉一扬,“嫂嫂以为,我就会对运儿好吗?”
依照李氏之前对她的那些作为,她不多下狠手,就已经要烧香拜佛了。
李氏瞬间慌了,跪地哭求道:“从前的一切我都是身不由己,你恨我怨我,我都接受,你也曾怀胎几月,知道为母的心思。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之深远,你家世好,又有学问,总要好过那个身份不明的小妾。”
“一切还尚未可知,嫂嫂又为何这么着急呢。”沈南迦把人从地上扶起来,随后话音一转,“我只想知道,这主意是谁出给你的。”
李氏心虚地别开眼,“这,这是我自己寻思的。”
“事到如今,嫂嫂还要骗我?我是不是菩萨心肠,你还不知道吗?”
她知道,这位大嫂一直以来没少做助纣为虐的事情,却也是最能看得清形式的人,就比如自打她重生以来逐渐强势后,大嫂便再也没来故意为难过她。
可李氏更应该知道,沈南迦是出身将门的,不多有那些文人的盲目慈悲心。
“是,是二婶婶,她教我这么做的。”
沈南迦并不意外,毕竟这府里也没几个城府深的了,不过这倒是让她更加不明白,这位二婶婶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