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阳心内暗自跟徐娇娇道了几声对不起,但此时嘴上却道:“纪大人猜的不错,徐氏本盼着您高中后她能沾光享福,梦想破灭后,她与孩子过得并不好,便起了狠毒心思。”
听到她提起孩子,几声原本三分的相信就变成了五分,徐娇娇的事情他瞒的很好,就算是有人知道他之前娶过妻,但知道那人是徐氏的就不多,知道徐氏与他和离前生了一个孩子的,就更少了。
纪升知道此事自已有把柄在姜玉阳手里,气势上就落了下乘,但还装模作样吓唬道:“我与那徐氏是夫妻感情破裂,商议一致后和离,她不能去搬弄是非、毁我清白。”
姜玉阳此时不敢激怒他,也只得先顺着他的话头,叹了一口气:“我在来的路上,也思绪了良久,便是到了京都,也做过查探,知道纪大人与张家小姐是两情相悦。”
为了活命,此时姜玉阳一边心里给徐娇娇道着歉,一边满嘴谎话哄着纪升,降低他的警惕性。
博弈
纪升心思不够深沉,此时听姜玉阳话头似乎有转圜的余地,便舒出一口气来,抱拳道:“难得小姐通情达理,知道我是清白的。”
完全看不出来就在半个时辰前,自已还想着要杀了眼前这女子的样子。
姜玉阳抿了抿唇,刚刚电石火光间想到的说辞已经基本能糊弄纪升,不等纪升再问,她便又道。
“纪大人,我其实是前来京都做生意的,徐氏的事情,也不过是受人之托。”
纪升挑了挑眉,猜测道:“是李家拜托你的吗?”
姜玉阳刚刚还在想,等自已脱险了要立马飞书通知徐娇娇小心行事,此时见纪升自个就把矛头转到了李仲贤身上去,自然是乐见其成。
但她也没有直接承认,只是装作为难模样:“纪大人,我们生意人之间讲究诚信为本,请您不要为难我。”
纪升显然还是有所怀疑的,他打量着姜玉阳:“你一介妇道人家,怎么会前来京都做生意?”
姜玉阳早就想好了说辞:“纪大人,生意场上多为男子,但偶尔也会有女子,我就是那个例外。”
姜玉阳生怕纪升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赶忙将话题又转回了之前:“便是因为我女子的身份,徐氏才觉得请我帮忙更为合适。”
“我当时与李家有所生意,也不能直接推脱。”姜玉阳叹气一声,十分为难的模样。
“当时急着上京,便就应承了下来,想着来到了京都再做打算。”姜玉阳假装自已是一个身经百炼的生意人,稍微透露出了一些精明来。
“但纪大人你我都清楚,土农工商,我们商人本就是最底层,更何况我一介妇人,本就艰难,又怎么敢与官家斗。”
姜玉阳露出了属于底层商人的市侩,装出一副粗鄙模样:“我与那徐氏无甚交情,犯不着为她拼命,所以来到京都后,也都是先紧着自已的生意。”
“美人妆,想必纪大人一定听过的吧?”张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用的胭脂水粉一定都是顶尖的,就算不是美人妆,也应该是其他几家店。而纪升为了讨她的欢心,想必也没少研究。
就算纪升真的不知道,姜玉阳这也不算是撒谎,只要他稍微去查一查姜玉阳这几日的行踪,想必也会相信的。
“我与那边的沈老板谈了一笔口脂生意,纪大人只要稍微派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纪升也不是傻子,姜玉阳编谎话也不敢太漫天胡编,便半真半假。
“既然你不准备帮徐氏,刚刚又为何说若是你回不去,要安排婢女去告御状?”显然,纪升也不傻。
“纪大人自然应该听过狡兔三窟吧?我作为商人,千里迢迢来到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多做几手准备,以防万一。”姜玉阳装出一副小人模样,笑得很是有些得意。
“毕竟纪大人现在也算是少年英才,随便指缝里露点给我们,也够我们花了。”
“你——”果然,作为读书人的清高,让纪升在反应过来自已被小人设计了的时候,顿时有些愤怒。
亏他刚刚还因为这女子的貌美有些慌神,出现了片刻的心软,没想到她这么工于心计,真是令人恶心。
这个女子不能留,这是纪升此时心里的第一想法,但他却又清楚地知道,此时又杀不得她。
他寒窗苦读数十载,终于高中,又运气极好,得了张政青眼,被榜下捉婿。虽然张芸冉有些小姐脾气,但人知书达理,也聪明大方,比徐娇娇更是良配。
所以他休妻不成,便是和离,也要与徐娇娇脱离关系。
他知道张芸冉现在对他有所怀疑,但她没有实质性证据,又也看中他的潜力,暂时不会轻易放弃他。
若是娶了张芸冉,在张政的帮助下,他的仕途必定一片坦荡。
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付出了多少,又放弃了多少,他不会让这一切被眼前女子打乱。
“你要跟我谈什么?”纪升妥协了。
在这种时候,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姜玉阳知道纪升对她起了杀心,但又投鼠忌器,不敢去赌,她要的就是他这种忌惮的心态。
“我只是想好好做生意,纪大人,我的诉求很单纯。”姜玉阳知道她现在的做法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死无全尸,但她现在也别无他法。
“我不信你,若是我放了你,你转身拿了和离书去告御状,我还是会身败名裂。”纪升略一思索,便有了决定。
“你说的事情我会去验证,在此之前,还请在此地做客。”纪升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又问姜玉阳:“既然是生意人,那想必是识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