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述上来看,宋嘉怡的账号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对方有意引导很快也被她给扭转过来了,就宋嘉怡那个脑子,她被人卖了都会问为什么这么便宜,工作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的,别说是引导别人了,她不被别人带糊涂他们夫妻两个就谢天谢地了。
虽然他说的肯定,但这并不能当作是证据。
“还有吗?”兰榭璆继续问。
夫妻两个人挑挑拣拣好一会儿才找出一部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宋嘉怡为什么要跟赵雅用同一个账号,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心里对赵雅产生了隔阂。
“这个因果是内部工作人员吗?他怎么知道这么多料?”
“哎呀我操这些有钱人真会玩儿,要不是太子爷死了,估计这个因果也不敢出来爆料,因果,报应吗?”
“这个记者现在真的死了?”
“不知道,就算没死出来也要社死了吧。”
“也不知道她父母看到这样的新闻心里什么感觉,为了钱她真的什么都能做,什么记者底线,不如到手的真金白银来的痛快。”
就诊楼与住院部之间有一条百米长廊,覆盖着遮光材料的长廊四散着人群,砚京从中经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你们是在说那个爆料太子爷嗑药的那个因果吗?”砚京问。
“除了他还能有谁。”坐在长廊尽头的女人煞有其事的扇着风,说,“你还不知道吗?这回爆料的主角不是他,是一个叫赵雅的记者,她跟姓史的那个狼狈为奸,诶哟,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钱,将一个强奸犯给洗白了。”
“这钱她收着也不心虚,那可是害死了一条人命换来的呐。”
“听说那个记者也遭报应了,现在就在我们医院。”
“不止那个小孩死了,我儿子在那个学校任职,听他说当时那个带队的实习老师,被骂的受不住压力也跳楼自杀了,这事儿一出,听说当年学校的招生都受到影响了,那个老师死了后,学校只能将责任推到她身上,现在想想,真是黑心啊,”
周熙沿在一旁听着,听她们说完,问道,“那个记者,怎么遭报应了?”
打头的那个阿姨撇撇嘴,“这不上面都说了嘛,这么多年,这个记者跟姓史的还有联系,上面说就是这个记者,已经要准备辞职了,嫁入豪门,他们出去约会,被撞死了呢。”
另一个阿姨插嘴,“这都是假的,我听说是他们想合作害人。”
“你哪儿来的消息?”
“喏,就是这个官网,赵雅都被辞退了,她的同事说她早就想辞职了。”
眼见着两个人就要关于谁真谁假的消息吵起来,砚京及时打断他们,“她是车祸的受害者吗?”
“听说是。”阿姨给她看那则新闻,“你看这个是车祸救援现场抬出来的人,就是这个烧的不成人形的,就是那个记者。”
砚京看了一眼,图片上的人全身大面积烧伤,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出赵雅的。
她还想要问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易萧站在了她的身后。
“砚京。”
易萧叫她。“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她的表情很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旁的周熙沿注意到易萧在砚京转身的瞬间,眼神落在他身上,一闪而过,像是审视,又不太像,周熙沿与她对视,易萧丝毫不掩饰,冷眼看过去。
“你们去我办公室等我吧,”易萧说。“我一会儿就来,有什么想问的,你有充足的时间。”
她的话里不掩暗示,经过砚京身边的时候,易萧偏头看了一眼她的脖子,伤口愈合的很好,只留下了一道浅浅地疤痕。
砚京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流涌动而过,易萧笑了?
“我怎么感觉,易萧不是那个因果呢。”她刚刚注意到易萧身上的血迹,显然,易萧这两天的时间都是零碎的,她哪来的精力去安排整场布局。
周熙沿也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锐利,但是没有反面情绪,反倒是问了她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砚京,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人?”
砚京看他,长廊内光线暗,有一道光从外面的树枝缝隙中悄悄溜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折叠了一片浅浅地阴影,俊秀的脸上是说不出的认真。
“唔,”砚京没考虑过这样有深度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后的事儿只有将来有资格说,现在说什么都太遥远。你去——怎么了?”
周熙沿收到物业的通讯,用了三秒钟消化掉这个事实,然后对砚京平静地解释,“你家被人砸了。”
砚京:?!
半小时之后,砚京坐在易萧的对面,看着她对着自己的就诊单面色凝重,然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伤口愈合的很好。”
过了两秒钟,她又说,“但是可能留疤。”
砚京不是很在意留疤与否这个问题,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易萧要叫她去现场。
“易医生,”砚京开口,“来我身边?”
易萧愣了一秒,表情空白,砚京这句话不知道触碰到了她的哪个开关,只见她瞬间冷脸,不是对这句话,是针对砚京。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14:32,还不到时间。
易萧看向砚京,目光落在砚京的脸上,一寸一寸如刀割一般刮过去,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半缕她想要的。
她厌恶自己这张脸。
很平平无奇的一张脸。
就是这样的一张脸,永远不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永远都只是,易萧愤怒地看向砚京,对上那双平静地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的狼狈映在瞳仁中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