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可以麻痹人的药粉,具体我也不清楚。”乔微没功夫搭理娄亚,阿媱后背的伤口不停往外渗血,染红了衣裳。
娄亚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让开了位置,反正人一时半会也走不掉。
鹰般的目光多看了两眼步履轻盈的男人,拧了下眉头。
房间内金盏正兜兜转转找着乔微,一扭头看到小姐平安无事的回来后眼泪巴巴,“小姐!我差点以为您出事了呢!”
“去打盆热水送上来。”乔微安置阿媱躺床上,顺带把被割喉土匪和金盏合力搬出了房间,直起腰时想到了藏在衣柜里的伊景同,又叮嘱道,“伊叔君藏在了衣柜里,待会你去把人接出来。”
金盏也不知道刚才躲在了哪里,头发上都是草屑,乔微简单为她拍了拍,“快些去吧。”
端来热水,乔微关上了门。
边拧干帕子,边指挥着阿媱把上衣脱了。
这次阿媱出奇的听话,脱掉上衣后背的伤完全暴露出来。
光是看着外翻的血肉乔微倒吸一口冷气,捏着帕子尖一点点擦拭伤口边缘的污渍,下手很轻,生怕弄疼了人。
“我说带药很有必要吧。”乔微翻找出藏在柜子里的包袱,叮叮当当倒出一大堆上好的治伤药。
“这个止血很强,就是有点痛,你惹着一点。”乔微抖着瓷瓶一点点将药粉洒在伤口处,“我们距离迎江还有一段距离,你伤在后背,可怎么坐马车唉。”
一声不吭的阿媱唯独额间冒出的细密汗珠显出她对疼痛的忍耐,斜眸看抿着唇专心为她上药的乔微,心中微动。
“为什么不跑?我受伤了,你应该趁着机会逃跑才对。”
乔微停下手中动作,纳闷道,“你还没给我解药,我怎么跑?”
阿媱笑了,片刻后就听乔微继续道,“一开始见到你呢,确实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你那副样子给谁看见也不觉得你是好人吧。但是后来在相处中发现你其实没那么心狠手辣?不知道我用词对不对。”
“这次发生危险,你跟着我去救人,也救了我一命。不论你之前做过什么,但在我这儿,你就是个还可以的人,不可能放任不管你的。”
“乔微。”
这是阿媱第一次喊乔微的名字,乔微不自觉紧张起来,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跟她说。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傻,以后被卖了都不知道。”
乔微脸一下黑了,“闭嘴,用不着你提醒。”
阿媱笑的停不下来,眉眼间如春风拂过,说出的话却格外欠揍,“其实第二次给你吃的毒药也是骗你的,都是养气血的药丸。”
乔微手下一重,涨红着脸,恨不得抓起阿媱晃晃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怪不得这段时间浑身燥的慌!还时不时流鼻血!原来是补过头了!
要不说为啥淋过雨后金栗去了医馆,她觉得浑身舒服美滋滋睡了一觉,都是拜补药所赐!!!
“你还是闭嘴好好养伤吧!!!”
厚重的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阿媱穿上干净的衣裳坐t在床上,打量着收拾东西的乔微,“我叫齐媱。”
“哦。”乔微出去倒水的手一顿,反应过来骤然看向齐媱。
之前那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不是错觉,阿媱阿媱的喊乔微没能记起来,但齐媱名字一出,乔微瞬间想起来她是谁了。
书中写过五帝姬,也就是许渊的胞姐许怀月手底下有个得力暗卫,暗地里为许怀月处理了许多疾手的事。
后来许怀月登上帝位后,她被封为了晓骑大将军,掌管禁宿卫,守正殿诸门及内厢护卫,在皇城四面、宫城内外防守。
可以说需要统治者极大的信任,才会将权力交付的职位。
那暗卫的名字正是齐媱,身手也对的上。
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刚还气鼓鼓的少女玩变脸似的立马展露微笑,蹭到齐媱身边一坐,拍拍她手背道,“刚才弄疼你了吧~下次可得小心点,不能再冒险了。等天亮后我去问问驿站长,能不能给几块木板,车厢里简易搭个床出来,你躺着总比坐着对伤口恢复好点。”
齐媱眉毛挑高,没搭话。
少女的脑回路一会一个主意,齐媱已经习惯,甚至有时想不明白乔府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位奇女子。
伊景同那边乔微放心不下得去看看,和和气气再三叮嘱齐媱好好休息后才离开。
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在耳边说个不停的人一走,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齐媱诡异的有些不习惯少了乔微在边上说话。
她以为只要心智稍微正常些的人都能察觉出她拙劣的谎话,偏乔微就信了把她带回家养伤。
她又以为乔微会趁她受伤之际逃跑,自己都主动把毒药是假的事情告诉她了,可那人却丝毫不计较。
依旧是为她治疗伤口,不厌其烦的叮嘱注意事项,忙前忙后像是永远不会气馁。
不免让齐媱想到了身在组织的日子,那里简直是人间炼狱,所有被培训的苗子被要求压抑一切情感,成为一把毫无知觉的利刃。
优胜劣汰,淘汰的人不是离开,而是在一次次残酷的选拔中失去生命。
齐媱忘记了多少同伴死在了眼前,从惊恐伤感到后来的麻木,她明白组织的改造计划成功了,她的情感变得迟缓,出刀的速度更快了。
接了组织派发下来的任务,齐媱很不幸的受了重伤,她清楚的知道回组织也是死路一条。
她们不会去费心思修补“兵器”,刀钝了换一把就好,像抛弃垃圾一样把人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