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一身伤的齐媱躲躲藏藏只敢在夜间行动,最后找到了那座无人居住的院子,也是在那里静静感受生命流逝的解脱时,嘎吱的门响,一个带着阳光的人闯进了屋内。
或许这便是天意。
齐媱这样想。
两个房间距离的不远,驿站内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店内员工提着水桶拎着拖把一点点擦拭地上和墙壁飞溅的血迹。
远处的天空已有亮光。
俾郎和金盏一同安慰着受惊的伊景同,不断提醒他注意自己身体,万不可激动伤了胎气。
伊景同站起又坐下,秀气的眉头拧巴在一起,抿着唇不说话。
“二小姐!”金盏见救星般喊了声。
伊景同激动地起身快步走向乔微,不仅是给俾郎和金盏吓了一跳,乔微给吓坏了。
伊景同上下打量着乔微,确认人没事后眼泪无声落了下来。
“伊叔君,你别哭啊!”面对男人哭乔微一个头两个大,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帮着擦眼泪好呢,还是先安慰人平复情绪好。
“你要是为了救我出了事,我怎么向家主交代。”伊景同放声大哭,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俾郎连忙上前扶着人坐下,顺着后背帮伊景同舒缓情绪。
“不论怎么说,你救了我和我肚子里孩子一命,就是我们的恩人。”伊景同作势要跪下,吓的乔微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我救的也是乔家人,身为姐姐应当做的。”乔微可受不起怀着孕的伊景同一跪,只要他能安然无恙诞下孩子就是对她最大的回报了。
伊景同拉着乔微感激夸赞的话不断,愣是给乔微夸的晕乎乎离开,憨憨挠着脑袋傻笑。
金盏跟着乔微出来,满脸骄傲道,“二小姐我觉得您特别厉害!”
乔微想了想当时自己的行为,“是勇猛了些。”又问道,“你那时候干什么去了?”
金盏立马拉拢下脸来,“我起夜回去正好碰到山匪进驿站,本来想去通知您,哪里知道里头打起来了,我就被路过的驿站长一下塞马棚里躲着去了。”
那打打杀杀的声音光听着就害怕,金盏一时没敢出来,等到声音停下壮着胆子去找乔微时,乱战已经停止了。
娄亚坐在大堂正中间,一柄长刀搭在腿上,冷着脸同旁边的士兵说着什么,察觉到视线抬头正好对上乔微目光。
乔微让金盏先回去休息,顺着楼梯下来后先去看了看软瘫在地的一群山匪,伸脚踢了踢,还晕着呢。
药效到底什么时候消散,会不会消散乔微不清楚,阿姐拿给她的时候只说了药粉能使人麻痹,也没说麻痹多久恢复。
没被药物影响的山匪死的死,残的残,挑挑拣拣下来没几个有用的。
这群山匪有组织有预谋,在逃跑前不忘补上一刀受伤走不了的同伙,其幕后出主意的人可想而知是何等残忍。
“刚才你问我她们为什么不能动,其实那是别人给我的防身粉末。”乔微没具体说是谁给的,阿姐认识的人无外乎都是些世外高人,说出来怕影响到阿姐。
乔微抓了抓脑袋,琢磨片刻掏出了空的竹管,扣了底部的两颗红色药丸出来,“服下药丸就能解决浑身麻痹的症状,只是我这儿只有两颗。”
地上躺着那么多人呢,两颗哪里够用。
给谁吃,不给谁吃。
谁醒了能说出有用的东西,谁醒了又会坚决闭嘴都是需要考虑进去的东西。
附近群山连绵,山匪跟老鼠似的这儿跑到那儿,周边府衙联合军队围剿了好几次都没能找到她们老巢,属实是棘手。
山匪归山后更不要想再抓几个回来审问了,抓不住,还容易被带着绕进陷阱,得不偿失。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乔微脑瓜子一拍,眸子闪了闪,“一颗药丸能让一个人恢复正常,如果把药丸融入水中喂给她们喝下,会不会可以恢复一半正常?”
乍听不靠谱,但细细琢磨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和娄亚一拍即合,一个倒水一个溶药。
“哪怕是不能恢复一半的身体机能,只要可以重新说话,那就有机会审问出问题来。”乔微搅拌着药水,待到药丸完全融化后分了份,发下去挨个灌给了山匪。
等待药效起来的中途,娄亚再次打量这位不凡的少女。
“你是哪家的女儿?”娄亚问。
乔微琢磨着要不要告诉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找来麻烦时,摊在地上的山匪开口说话了。
众人的注意力立马移到了她们身上,娄亚的也不例外,高大魁梧的人站起身,抽出刀做出防御姿态。
胆敢有一个不老实,直接人头落地。
陆陆续续其他山匪也都醒了过来,可奇怪的是无一人能站起身,四肢依旧软瘫在地上,只有面部表情能动。
意识到后娄亚哈哈大笑起来,命人将一个个捆起来挨个摆放好,等着府衙的人来收。
再回头准备跟乔微继续交谈,穿着藕粉色睡衣的少女已经蹑手蹑脚顺着楼梯跑二楼去了。
日头完全升起时听见了马蹄声,乔微从侧边窗户看去,穿着衙门衣裳的人站满了驿站门前,跟娄亚社交着什么。
“怎么不去邀功?”齐媱走路没声,出现在乔微身后惊了她一跳。
乔微抱着胳膊摇头,“我那算什么功,说出去了反而还要被盘问东盘问西。”
“你的药粉是你阿姐给你的。”齐媱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似乎没准备听乔微说些什么,自顾自道,“她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应该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