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见星根本不信,要是真不怕怎么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刚刚他说到阿飘贴到脸上的时候,分明看见陆森紧张得直咽口水了。
于是,庄见星便逗他:“下次我们在鬼屋试试吧?”
陆森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庄见星:“那你还说你不怕鬼。”
陆森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上台阶:“不怕,不去。”
庄见星“切”了一声跟上他的步伐:“嘴比几把硬。”
小猫除了身上脏了点,别的地方没什么毛病,宠物医生给做了细致的检查,耳螨也进行了处理。
陆森家里没人能照顾,每周也只有复读班放半天假的时间能够回家,没办法养猫。庄见星母亲对动物毛发过敏,哪怕他对这个小猫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带回家。
几乎不用怎么商量,两人把小橘猫留在了医院里,说好了每周一定抽点时间过来看看。
又在领养区给小橘挂了牌子,希望能够早日找到合适善良的主人。
出了医院,两个人回家的方向全然相反。
庄见星难得能够陪着家里人吃一顿饭,跟陆森分别之后做地铁回去了。
陆森看着他进了地铁口,改变了原本回家的方向,拐进了宠物医院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这一片是待拆迁的老旧居民楼,下水道、通风扇等基础设施都有各种不同程度的损坏,脏水沿着墙壁流了细细长长的一条。红砖墙壁上的水泥脱落得差不多了,到处贴满了各种重金求子的小广告,陆森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脚步不停地往巷子更深处走。
里面有个赤脚医生开的黑诊所。
陆森推开玻璃门,诊所内没开灯,昏暗的环境下只能辨认出有个身影坐在摇椅上。
风扇慢悠悠地晃着,铁制的扇片生了锈,快速转动时发出呜呜的噪音。消毒液的刺鼻气味溢得到处都是,角落里的一个铁笼里关了只黑毛的仓鼠,爪子挠出尖利的声响。
陆森屈指在玻璃门上敲了敲,扬声喊醒已经睡着的医生:“老杨头,来拿药。”
老者手里握着的蒲扇掉落在地,他从安详的梦中惊醒,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再慢吞吞地起身按亮了摇椅边的电源开关。
白炽灯在天花板上亮起,陆森被刺激得眯了眯眼,往里走了两步。
“怎么又来了?”老杨头反着手去挠背上的痒,怎么也抓不到痒的位置,捡起地上的蒲扇用扇柄在背上胡乱戳了好几下,本来已经破破烂烂的老头背心又被他戳出一个拇指大的洞,“不是才过了半个月吗?”
陆森看着他用钥匙打开墙边的玻璃柜,里面的药品都乱七八糟地摆着,除了老头自己谁也分辨不出来。
“用完了。”
老杨头啐骂了一声造孽,用针管抽了一整支药品。
“这东西打多了要不得哦,”他把磨砂的塞子重新瓶子上,“被抓到了我们俩可是都要坐牢的。”
陆森垂眸,表情淡淡的:“不会被抓到的,再说了,你这本来就是黑诊所。”
老杨头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骂骂咧咧地说道:“乱说什么呢,我也是有医生的营业执照的。”
他把针管塞进密封袋里,递给陆森,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劝道:“老是用吗啡也不是办法,麻醉药物可是有副作用的。”
陆森道了谢,接过针管塞进单肩挎包中:“难道我要去给他买那些东西来抽吗?都是上瘾,一辈子都毁了,还管什么副作用。”
老杨头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收款码甩给陆森:“造孽啊造孽,害了多少家庭啊。”
陆森沉默不语,听着收款提示音在房间里响起,才转身离开。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陆森转了好几圈钥匙才打开门锁,沉重的铁门里还有一扇防盗门。
开门的声音不小,邻居听见动静开门出来看,看见是陆森松了口气,靠在门框上跟他抱怨。
“你爸爸,还是送去医院吧。”
陆森摇了摇头:“不放心。”
“那他这也太吓人了,”邻居向他展示自己的手腕,上面几道赤红的指痕,“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他爬着要来抓我。我还没见过oga这样,他这样是不是……到发情期了?”
陆森动作一顿,眼底流露出浓浓的厌恶。
他跟oga父亲住在一起,生下来就没见过另一位alpha父亲,或许是生活和带孩子太累,黎建佟又没有alpha伴侣可以提供信息素,他永远不在家里待着,陆森小的时候是由周围的邻居一个接着一个带大的。
黎建佟爱玩,还怀着陆森的时候就经常混酒吧,陆森生下来之后他就更加自由。玩着玩着,就被人哄骗着尝了不该尝的东西,黎建佟是个没什么意志力的人,轻而易举地上瘾了,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瘾君子。
他的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购买这些,瘾犯了的时候他就会一滩烂泥地趴在地上,对着还不懂事的陆森哭,让他给自己吸一口。他没有身为父亲的自觉,家庭事业亲人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在陆森还小的时候,他时常都觉得,黎建佟随时会死在外面。
“嗯,”陆森把门口一个烟头往一旁踢了踢,“应该是到发情期了,我最近太忙,出门前忘记给他补抑制剂了。”
邻居对下午看见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道:“还好我是个beta,这要是进去的是个alpha,闻到那个味道当场就得办了他。还是得找个人帮帮他,不然这也太难受了。”
陆森没应。
这就是为什么他喜欢beta,beta永远可以在信息素面前保持理智,他们不会屈服于信息素,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