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间炼狱成就的东西太多,如若没有这个地,邪灵不会降世,如若没有这个地,世间苦难皆不会存在。
同样……如若没有寒间炼狱,他与木擎也不会降世。
云涵怔愣许久,他反问:“天帝曾答应过木擎,以他真身为祭镇压水镜便不会追责寒间炼狱之过,难不成要食言?”
“并非是食言,如今的形势容不得你再心慈手软,玉面阎罗接连损坏,如今你又该拿什么去收押邪灵?”岑洛那始终温和的脸上终归是有了肃然,“寒间炼狱的过错不是死了他就可解决,此次天河中关押的邪灵在昨日险些冲破封印,更是一度比前几百次狂暴肆虐,这样的结果可是你愿意看见的?”
云涵连着自己所言都没了信服:“木擎以真身为祭镇压水镜,寒间炼狱不会再产出邪灵。”
“是吗?”岑洛举步走向他,那双隐藏久了的鹰眼盯着面前欲要隐瞒的人。
“那为什么在你飞升那年,木擎平白无故失踪?鬼界人间到处寻不到他的踪迹?”
云涵心中一沉,他久久不能辩解。
“寒间炼狱一日不除,邪灵就会横生,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届时就算你用幽灵草除邪又能如何?寒间炼狱会因此斩断邪灵横生吗?”
“这次可以是你为此牺牲殒命,下次呢?寒间炼狱会再度生出邪灵,谁又能阻止?”岑洛抬手轻拍了拍云涵肩,他似是在宽慰:“你心肠软,木擎做此牺牲也是逃不过一个心软,是天庭做出误判,若是木擎想的通,神州愿与鬼界交好,赠与无数灵丹法宝助他们修行,若是你愿意便将这话带给木擎,如若你不愿,我只好亲自前去。”
他是听劝的,换种说法,他不得不听劝,不得不去鬼界。
天帝说话向来没有回旋余地,云涵也知晓,若是这次他不答应,就得是天庭向鬼界下战,最终落的个两败俱伤。
云涵颔首哑声道:“不劳天帝去这一趟。”
在众生与众鬼面前,他无法选择,回炼狱是很早之前的决定,现如今不过是将此事放在了眼前,让他不得不回这一趟。
待到岑洛走后,他才缓缓吸了口长气,仿若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真的是好生奇怪,明明他是感受不到冷的,却还是隐隐约约有了凉意。
次日他将迟离安置在归尤巳那处,只身前往鬼界,与前不同的,此次他并未告知木擎,来的太过于突然,期间有小鬼见过他,窃窃私语,通风报信。
还未等他们谁的信传入木擎耳边,云涵就早已先一步到了那鬼场。
纱幔散落,上头最大的一张青木椅子镶嵌着花红柳绿的珠宝,椅子上有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若是说堂堂鬼界一大人——木擎鬼王,论俊朗也实在但得起这个称赞,可偏偏他爱这些五色,不管搭不搭配,只要喜欢,连着衣物什么的,统统花枝招展,颜色靓丽。
原在这鬼场中有无数小鬼嚷闹着,倏然间,见着云涵那一刻,立马犹如哑了似的,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小鬼无声哽咽着唾沫,他那双凹陷进窟窿的眼睛几乎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正四肢不雅仰躺在宽厚大椅宝座上的木擎。
宝座上的鬼似是刚醒,一时间竟昏昏沉沉听不见吵闹声,当即就扬声道:“你们怎么回事……”说着他头一偏,立马清醒了几分,从那大宝座上一骨碌起身。
木擎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几度揉了揉双目,只见纱幔被一双纤长玉手挑起,随后身形匀长,美人皮骨下的人竟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木擎迎上他:“今日怎么有空来鬼界了?”
云涵不言,就这么四下看着他。
木擎一拍手,对纱幔外的小鬼驱散:“你们先下去。”
众小鬼见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似是很想留在此地,可耐不住木擎那双威胁之目。
在鬼界传,木擎鬼王是整个鬼界的掌管者,可却不管事,自然而然没有谁怕他。
此刻的木擎目光犀利扫过在场众鬼,他们不算没眼力劲,当即嘿嘿哒哒笑着出了鬼场。
有一鬼没见过这世面,站在鬼场外顺着心口处的气,有些担忧想往回走:“唉,木大人何时惹上了天庭的神了?留他在里面不会出事吧?”
另一位小鬼拉住了他,笑着说:“我见过方才那位神仙。”
有小鬼轻哼一声,不屑道:“跟谁没见过似的,众神画轴上排名第一,天赐美人骨的陵光神君。”
“……”先前说话的小鬼啧了声,继续道:“不是在诸神画轴见过,而是上次神君他来过鬼界,受了重伤,是咱木大人吩咐拿上好的药去,这事还是我去办的。”
闻言,众小鬼围在一团,大小话不断。
有鬼拉扯着要听这其中缘由。
“然后呢?”
“然后啊,我就想这能让咱心如止水的木大人这么着急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神仙,就往那药箱中放置了许多鬼界的情药。”
一听到此处,有鬼激动摇晃着正说话的那小鬼,口水唾沫都快喷了一脸:“然后呢?然后呢?木大人和神君大人可是用了药?”
“害。”那小鬼叹息着:“只可惜咱木大人太过君子,不愿趁人……唔不对,不愿趁神之危,而神君大人似乎是没情,那药直接扔在了桌上。”
“这还用说,肯定是神君他啊……”说此话的小鬼捂着嘴,小声说道:“说不准是瞧不上咱大人。”
“咱木大人风情万种,怎么会有谁不喜欢他呢?”
“谁风情万种?”
众鬼说着那声音不受控制高了些,正聊的如火如荼,一道气势蓬勃朝气之声吓的他们四处逃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