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南王为何会走上之后的路?
“不错,宣敏和阿兄都死了,吾已无牵无挂,长安没有什么值得吾停留的,皇位?那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南王语气艰涩,“吾心已死,皇位又算得了什么?”
“它当然算的了什么,若不是为了皇位,你怎么走上那条路?”崔叙道:“你将先帝的诏令告诉世子,又派人蛊惑他,让他觉得天下应该是他的,这难道不是为了那个位置吗?”
“你果然知道。”南王含笑看着崔叙,“若是他像你一样聪明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崔叙问道:“你已经放弃皇位了,什么理由让你在圣人登基后又秘密地培养势力,借世子的手搅乱大兴?”
“自然是因为吾后悔了。”南王狂笑两声,“来到之后,吾做了一个梦,梦见敏娘在怪吾?她问吾为何要放弃皇位,先帝作为吾的兄长,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兄弟情义抢走她,难道吾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子嗣登上大位,成为天下之主吗?”
南王的表情狰狞起来,“吾用了一生博来的天下为何要交给他的后人?他若是有心就应该把位置给吾!这是他欠吾的!”
“是您自己放弃的。”申蓝悄声提醒道:“您自己不愿意登上那个位置的。”
“你以为吾为何要放弃?”南王怒目而视,“那时候升平手握大权,吾忙着找敏娘的时候,他们竟然杀了皇室所有子嗣,等吾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掌握了大局,若是吾不主动放弃,吾还能活下去吗?”
当时的皇宫都在升平和圣人的掌控之中,他只能表现出一副年事已高,只想归隐的态度,亲手将圣人推上皇位,不然他和南王一脉必定不会活下去。
“所以,你便将世子推了出来?”崔叙道:“若是儿没有猜错,也是王爷将谢、岑二人送到世子的手中的?”
“不错。”南王爽快地承认了,“表面上吾已经放弃了那个位置,也到了卸甲归田的年纪,若是吾再有动作,恐怕会很快叫人发现,于是,某就培养了心腹,将他们送到世子的身边,透过他们的口,将先帝的诏令告诉了他。”
“不但如此,你还篡改了真相,让世子误以为是先帝言而无信、违背了誓言。”崔叙道:“兵器一事也好、匪兵一事也罢,包括利用天灾贪污赈灾银钱,屠杀几十户人家之事都是你暗中指使的?”
“自然。”南王坦然地承认了,“不然你以为凭他那个脑子可以想到如此复杂之事?”
“既然你准备了这么久,为何不等真正的天灾再次来临?人为发动天灾不是明智之举。”这也是崔叙疑惑的事,因为这次的暴乱发生的太突然了,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匆忙。
“自然是因为你。”南王看了看崔叙,意味深长道:“正因为你的出现才导致这一切提前发生。”
“我?”崔叙眼里满是疑惑。
南王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也没打算瞒着。
关于崔叙的事要追溯到在长安的时候,他们注意到崔叙,还是安和公主一案,那个案子让崔叙在长安扬了名,他们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善于破案的年轻人正在成长。
但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在意,只觉得崔叙远在长安,够不到外面的世界。
后来崔叙从升平长公主手中拿到了金吾卫令,他们这才发现能调动天下府兵的金吾卫令竟然还在升平长公主的手中,并且军令依旧。
那时候的他们想着若是拿到了此物,何惧朝廷大军??于是他们便派人潜入长公主府,想将此物偷到手,哪知他们的人苦寻好几个月也不见鱼符的踪迹。
就在他们以为升平公主迫于形势将鱼符送还给了圣人的时候,边关之事传来,他们才意识到鱼符可能落到了崔叙的手上。
“所以我到了江南之后,你才会对吾那般用心,甚至不惜将世子推出来,也要赢得我的信任。”崔叙想到当时泾县告急的时候,南王不但将自己放了出来,甚至还把自己的令牌借给他,让他可打开泾县义仓救人。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南王是在帮自己。
“一开始,吾将你困在府中,不过是想着你身上带着鱼符,吾可以拿到手。”南王道:“可后来吾发现你生性警惕,若是想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拿到鱼符,单单困住你是没用的。”
当时,恰好发生季伯来一案,他以保护为名将崔叙困在王府,一方面是想找机会探出鱼符的下落,一方面是想阻止他继续调查当年的案子。
“那泾县发现的那些尸体,也是你派人丢下的?”桑榆问道:“应该是为了不让我们查到你的头上,借此发现那些官银的去处?”
“是。”南王将目光落在了桑榆的身上,眼中带着赞赏,“吾愿以为将凶手送到你们的面前,又将崔叙召来宣城,你们可就群龙无首,草草了事,没想到,你和那个谈之闻竟然发现了之后的秘密?若是吾没有猜错,查案的主事人应该是你吧?”
桑榆深吸一口气,“被你杀死的泾县江家乃是我的义父义母?”
“义父义母?”南王嘴里念叨了两句,忽而轻笑,“原来是这样,他们倒是养了一个好女儿,你是个几分本事的,竟然能查出这些,江家?吾想起来了,吾原本没想杀他们,只是他们替吾送了东西,吾总要讨回来。”
:破绽
“你将官银藏在他们的货物里带了回来,竟然还将他们灭口?”桑榆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那又如何?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是因为没人知晓,他们不是第一家,也不是最后一家。”南王理所当然道:“若是没有那些银子,吾又要如何屯兵器、养私兵?”